大卫·柯南伯格的《裸体午餐》=电影原著-威廉·巴勒斯的《裸体午餐》+巴勒斯的个人经历+俄耳甫斯神话结构+巴勒斯的文学观+“肛门宇宙”+柯南伯格的私货。
美国作家、垮掉派代表人物威廉·巴勒斯(William S. Burroughs, 1914-1997)发表于1959年的小说。电影只是运用了许多原著小说中的元素:比如Interzone、Dr. Benway、黑肉、巴西水生蜈蚣、外星人等等,并没有照搬情节(小说也基本没有情节可言)。巴勒斯的小说多为自传体,主角一般都叫Lee,因此电影中的主角也叫Lee,暗指巴勒斯本人。
巴勒斯本人当过灭虫员,还写过一本叫《灭虫者!》(Exterminator!)的小说。于1951年,巴勒斯在墨西哥醉酒后失手枪杀了妻子琼·沃尔莫(Joan Vollmer),随后前往摩洛哥,定居丹吉尔城(丹吉尔对应电影以及小说中的Interzone),并在丹吉尔写作了《裸体午餐》的许多情节。片中还出现了垮掉派的另外两个代表人物杰克·凯鲁亚克(Jack Kerouac, 1922-1969)与艾伦·金斯堡(Allen Ginsberg, 1926-1997),以及巴勒斯的前男友之一齐齐(KiKi)。
古希腊神话。主角是阿波罗与缪斯女神卡利俄帕之子,善于弹奏金竖琴的神俄耳甫斯(Orpheus)。
俄耳甫斯心爱的妻子欧律狄刻(Euridice)被毒蛇咬到后死去,心碎的俄耳甫斯只身前往冥王哈迪斯(Hades)处请求他让欧律狄刻还阳。哈迪斯被俄耳甫斯感动,便同意了他的请求,但提出了一个条件:在俄耳甫斯领着妻子走出地府的过程中,决不能回头看她,否则欧律狄刻将永远不能回到人间。俄耳甫斯在整个路上都强忍着回头看的欲望,不过就在看到人间的微光时,欧律狄刻再也忍不住丈夫的冷遇,在身后抱怨起来。俄耳甫斯听见后忘掉了哈迪斯的叮嘱,回头想要拥抱欧律狄刻。此时,死亡的长臂从深渊处升起,又将欧律狄刻拉回了地府,俄耳甫斯功亏一篑,孤单地回到了人间。
在这个结构中,巴勒斯作为作家,等同于俄耳甫斯(一个善于写作,一个善于弹奏,都是富有创造力的艺术家);片中的Interzone对应地狱(俄耳甫斯在这里找到了欧律狄刻,电影主角Lee在这里找到了自己死去的妻子),同时也对应巴勒斯写作《裸体午餐》的地方丹吉尔城。片尾Lee再一次打死自己的妻子的情节对应神话中欧律狄刻再堕地狱。
巴勒斯发明了剪裁法(Cut-up),因为他认为语言等于病毒(Word Virus),只有用剪裁的手段打乱语序,让文本自身发挥其潜力,才可以把人从语言的控制中解脱出来,从而进入一种“新宇宙”(有点类似诺斯替主义)。对于剪裁法的论述也可以在德勒兹《资本主义与精神分裂》一书中找到。
将一篇文本叠合(pliage)进另一篇文本之中一——这就构成了多元的、甚至是不定的根(比如一根插枝),对于所考察的文本来说,它意味着一种替补的维度(dimension supplementaire)。正是在这个叠合的替补维度之中,统一性继续着其精神的劳作。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最为碎片化的著作也同样可以被视为“全集”或“巨著”(le Grand Opus)。——《导论:根茎》,德勒兹:《资本主义与精神分裂》,姜宇辉译本。
精神分析学家Janine Chasseguet-Smirgel在1985年的著作《Creativity and perversion》中提出的“肛门宇宙”理论,目前无中译本。该理论指出,粪便婴儿象征的肛门宇宙足以作为推翻象征着父权的阴茎宇宙的手段。若将话语的生产等同于粪便的生产,人类便具有无穷的创造力。与巴勒斯语言病毒的文学观相呼应。所以片中打字机变成的虫子用肛门说话(话语=粪便)。
机械异化为有机物。虫子、虫子、虫子。触角、触角、触角。肉体、肉体、肉体。粘液、粘液、粘液。
大概就看出了上面这些,还有一些关于性的隐喻没必要提太多。由于论文在做巴勒斯的研究,就顺便谈谈这部电影。其实本片的结局很伤感,倘若俄耳甫斯能忍住那回头的一眼,他也许真能与妻子欧律狄刻团聚。固然琼·沃尔莫的死亡使得巴勒斯成为了一个作家,成就了他的名声与地位,但巴勒斯的确一生未曾走出妻子的死亡带来的阴影。
2021年1月27日再增补:又看了一遍,佐以1986年的纪录片《Burroughs:The Movie》,更加感觉到结局的悲伤。显然巴勒斯和沃尔莫是深爱着对方的,也许他这辈子再也找不到一个比沃尔莫更懂他的人。而沃尔莫也彻底信任巴勒斯,以至于完全可以将生命交给他处置,或者说她欲借助巴勒斯寻找某种真正的解脱,以逃离她这一生犯下的错误与无穷无尽的罪孽感(诚如金斯堡所言)。因为,可能巴勒斯在1951年酒后的那一枪根本没有射偏,或者当他说出“让我们玩威廉•退尔游戏”的时候,早就做好了“射偏”的准备,抑或他就是为了“射偏”才要求玩这个游戏的。他已经想帮沃尔莫解脱了。影片的结局表现的是:巴勒斯并不后悔。尽管这是他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或者说枪杀妻子这件事确实毁了他的一生,但如果可以再来一次,他依然会拿起那把点38口径的左轮,不偏不倚地打中妻子的眉心,因为这是她想要的。从这个角度看,琼•沃尔莫得偿所愿了。她能够死在一个她爱也爱她的人的枪下,这样的死亡比自杀强的多。
电影改编自威廉巴勒斯的同名小说,和小说中展现的脑内地震不尽相同,大卫柯南伯格结合了威廉巴勒斯自传三部曲《瘾君子》、《酷儿》、《裸体午餐》中的内容,描述了作家威廉.李在半梦半醒中逃离毒品控制,正视体内魔鬼的过程。两次杀妻构成了影片循环式发展的结构,它看起来像宿命重现,实则是作家击碎梦境,走出封闭的内心世界,从控制中心逃离到边缘地带的象征。就像拟人化的打字机 “克拉克诺瓦”弥留时所说的“作家应该生活在残酷的现实中”。
影片以“写作是危险的”作为威廉.李的台词,暗指作家即将开始一段危险的内心探索之旅。事实上,当蟑螂从墙壁的缝隙中爬出时,幻觉就已经开始了,蟑螂就是被毒品异化的瘾君子,灭虫员就是街头毒贩,毒虫躺在灭虫粉中贪婪如同享受饕餮盛宴,不知灭虫员即将用鞋底劈头盖脸给予三连击。当威廉.李第一次抱怨灭虫粉不够用时,街头代理人的回复是“不够用是你自己吃得太多。”
在毒瘾的作用下,威廉.李误杀了自己的妻子琼,当他慌不择路的选择逃亡时,一个魔鬼扑上肩膀的吊坠出现在镜头里,暗示威廉.李的心魔已占据了他的身体。此时骨瘦嶙峋的怪物在酒吧出现,他让威廉.李离开纽约,逃往地区间-Interzone,实际上就是退守至封闭的内心世界。他让威廉.李带上名叫 “克拉克诺瓦”的打字机给地区间打报告, “克拉克诺瓦” 就是连接作家思想和内心世界的读脑器。
现实和幻想在迷宫般的地区间-Interzone(丹吉尔)-交汇进行,这个像心脏构造的城市具备着梦境的一切要素,古堡,集市,咖啡馆,遮蔽的天空和无数个通往黑暗尽头的长廊。打字机的声音如影随形,它既是钢铁时代的奇响,也是作家脑中迸发出高亢激烈旋律的高音萨克斯管。金属键盘好比酷似亡妻的女作家琼的肌肤,当抚摸不足以表达爱意,汝须剥开键盘直至体内,情浓极处,汝更须猛烈敲击键盘,直至血肉淋漓的完全勃起。打字机的口、屁眼和生殖器合为一体,因为语言即病毒,它既是身份(同性恋)缺失后无法言说的恐惧,也是直接作用于脑部的交流电,它体现的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控制,通过语言、排泄物和性。当两台打字机在作家面前争吵时,就像脑内发出巨大轰鸣的噪音合奏,须将一台敲碎至零件方能得到片刻的安宁,就像 “克拉克诺瓦”对威廉.李的第一次引诱:“去接受这种新的视角(毒品空间),我就是靠着美妙的词句过活的。”
本威医生是地区间-Interzone 控制体系的代言人,他的女人皮囊就是他的政治伪装,如同毒品上面涂抹的糖霜,就像他第一次遇见威廉.李将黑肉(新毒品)掺进灭虫粉(旧毒品)所说的,新型毒品会隐形,就像潜入旧毒品世界的间谍。作为金字塔的最顶端,他的工作就是不断开发新型毒品以控制退守至内心世界的人们,瘾君子通过怪物头上的吸管,靠吸食丑陋灵魂的思想为生,交出灵魂以换得本威医生所谓的“自由”。
为了找到琼,威廉.李将爱慕自己的男妓吉吉作为交换条件,换得了本威医生的地址,但是吉吉的死让威廉.李不得不再次面对自己的丑陋,这也为片尾威廉.李拒绝了本威医生的邀请,而选择带走琼埋下了伏笔。
在边缘地带安耐克斯-ANNEXIA的入口,两个哨兵拦住了威廉.李,威廉李掏出钢笔以证明自己的作家身份,哨兵说一支钢笔不足以证明你是作家,“你要写点什么”,威廉.李转过身去再次击中了琼的额头。在梦里再次杀死琼让威廉.李流下了悔恨的眼泪,梦魇一击即碎,但是心中的污点却无法抹除,唯有面对残酷的现实——正如哨兵所说“你要写点什么”——将这段危险的内心探索之旅记录下来,它才有可能成为作家自我救赎的唯一途径。
如果对威廉·巴勒斯的生平,以及他的作品有一定了解,这会是一部有趣的电影。现实与幻想交叉,充斥着吸毒者的癔症;遍布隐晦的情色,同性与异性的,加上柯南伯格的恶心美学或者说虫子美学,无法不称之为经典。再不济也会是一部蒙太奇教材范本。
化用剧中人的语言来讲,观看柯南伯格的《裸体午餐》确乎有种“卡夫卡式的快感”。诸多意象令人想起卡夫卡的《变形记》。甲虫代表着Bill或说每个人本人内心被压制的酒神欲望,认同却不敢承认的内心世界。而结尾无疑形成了一个新的环形结构,伴随西西弗斯式无奈与宿命轮回,欢迎来到安耐克斯
太难懂了...各种无逻辑的剪辑满是隐喻的台词,就像进入因杀虫粉变High的柯南伯格的大脑,他所有疯狂恶心变态色情扭曲的幻想一并爆发,可惜我实在受不了那些让我浑身不适的虫类...
影片改编自美国作家威廉·巴洛斯的同名经典颓废小说,小说的主题是海洛因和吸毒。影片所涉及的则全是虚构的所谓“毒品”,毒品在片中仅仅作为背景出现。这是最接近柯南伯格自己的《录影带谋杀案》的风格的作品,充满大量超现实和隐喻;也很像同年的科恩兄弟的《巴顿·芬克》,只不过更加晦涩。
【C–】对各种隐喻体系的编排交织和柯南伯格标志性的邪魅道具所共同构成的作者表达已经到了让人作呕的地步,可以用晦涩来搪塞,但也止步于此。
隐喻,隐喻,隐喻。让我们这些无比反感唧唧歪歪的人情何以堪
在气质上,柯南伯格是最接近卡夫卡的天才导演。他又一次为我们构建了一个充满诡谲和梦幻的世界,生理上的不适感逐渐被探索的好奇所代替。「异化」的主题作为最直白的表述付诸在以文学写作为基础的行为当中,虫化的比喻阴冷潮湿,甚至带着无法抵抗的粘稠和诱惑,当人格分裂和幻觉逐渐占据上风,癫狂的想象力开始主宰整个世界。即使原著没读过,隐喻没看懂,也不影响这是一部具有魔力的作品。
那个制作black meat的巫婆是Will&Grace里的Rosario吗!!!!!!!
柯南伯格与巴勒斯合体构建的异质性世界令人着迷,我一度感到头皮发麻,仿若有水蛭从毛孔中排泄出来。服麻醉品的迷幻旅程&颓废堕落的社会象喻。结构有如半切开的洋葱,辛辣繁复。甲虫打字机,遭批量屠宰的巴西大蜈蚣,枪击游戏,蜕下的女性皮囊,打字机的互撕与碎裂,笼中人兽黏附似[怪形]。(8.5/10)
怪诞象征中的挣扎与绝望,本质上是柯南伯格的《穆赫兰道》。相较于林奇的诡谲梦幻,柯南伯格的梦魇更为冷硬,呈现的是更富视觉冲击力的惊悚。虽然过于直白的影像呈现与幽郁且含蓄暧昧的文本情境有一点割裂,但柯南伯格这次在形象之外讲好了故事,属实难得,且足够惊喜
@ Prince Charles Cinema 搞隐喻大概没几个人搞得过柯南伯格,他那令人发指的美学观念和极尽恶心的隐喻指称对象让我心服口服,极端异质的影像某种程度上完美还原了原著,现实与幻想交织,如同一个吸毒者混沌大脑的癔症。逃离如果是向着interzone,困顿宿命还是注定的,毕竟没人逃得出自己内心的阴影。
写作对于作家而言,就是一种社会化的性行为,不论是金甲虫的肉色肛门,还是玛格瓦姆的提神粘液,都充斥着赤裸裸的肉欲。整个控制体系利用你“心中的污点”(原欲),让你沉迷于其不断更新的毒品(意识形态)所营造的幻觉,而在追逐欲望的循环中无可自拔。【9↑】
一场关于写作的隐喻。比预期的低了一点点……因为如果按原作来的话,大概只能改成泡面番了,而那颠狂气控制的扭曲感画面,导演只能是汤浅政明了(见samurai champloo某话)。另,北非毒品爵士……这样的关键词,难道渡边(Cowboy Bebop剧场)有致敬?
你知道作家的生存是多么艰难,你知道CULT片的诞生是多么纠缠。异化的内心世界,随着用肛门说话的甲虫变得鲜血淋漓。无比邪恶怪诞的场面信手拈来,不过分夸张煽情,你看第二第三遍的时候,就能如同面对自己晦涩的内心一样来面对那些可怖的隐喻。其实总的来说我没看懂,还是大卫林奇能够理解一点。
it's time for cult 《nacked lunch》是那种...像冰凉的黑色液体慢慢渗入到皮肤里,皮肤在变色,并感受到温度的降低,皮下的某个或某些部位在瘙痒,但抓不到准确的位置,找不到确切的入口,知道它的存在和它存在带来的变化,却摸不到看不见也表述不出的电影。now...it's time for cult.这又是一部被认知成“my style”的电影,像树婴、涨潮海岸一样被攫取到自己的体内,当别人提到我的名字的时候,就该一同说出它,例如可以在我冗长的墓志铭里写上诸如“十
1.这片子的成功改编,意味着颠覆了巴勒斯的巴勒斯,也许是更成熟的巴勒斯;2.结尾其实就是字面意思,杀死爱(和空气同在的瘾),是从内心边境进入的通行证……
理解不能。
怕虫党缩成了一小团 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偷地看完了 久违的 温馨感。。。
总是让我想到《巴顿芬克》。虽然晦涩不堪,但隐喻的超现实风格显著。
战后文人的状态:披着君子面具的颓废内心,沉浸在虚幻的精神世界中。 p.s.由于智力原因,并没有太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