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的剧情围绕于托马斯、特蕾莎与萨比娜三位角色复杂的关系中,看似庸俗的三角恋中蕴含着昆德拉对生活态度的哲学思考,即希腊哲学家巴门尼德所言的轻与重。
萨比娜坚强、独立,轻若鸿毛的价值观令她不能承担世俗婚姻之重,不能忍受形式媚俗之重。她拒绝了与弗朗兹的同居,蔑视形式主义的政治游行,厌恶饭店中媚俗的音乐和假花装饰品。她选择逃离,逃离家庭,逃离祖国,逃离婚姻……她逃离了一切,但却逃不过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所带来的空虚与孤独。
特蕾莎脆弱、敏感,她需要的是负重的人生。她不能接受没有爱情的性,不能忍受托马斯肉体的出轨,不能无动于衷的看着国家主权遭到践踏。她需要用“爱”填充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带来的空虚。托马斯、卡列宁都是她情感世界里的“重”,她享受生活的重量,正如她享受做爱时托马斯沉重的身体。
托马斯是轻与重的矛盾体。他曾经与萨比娜一样享受着生命之轻带来的空虚与自由,当特蕾莎出现在他生活中时,命运开始发生逆转。昆德拉的原著中,托马斯将特蕾莎的出现视为自己生命里六个偶然所造成的必然,这种极具宿命意义的相遇决定了托马斯的命运,可惜电影中淡化了二人相识的宿命感。特蕾莎的依赖逐渐改变着托马斯的生活态度,爱情令他无法再忍受生命之轻,令他放弃自由与尊严重返布拉格,令他离开寻欢作乐的城市归隐乡村田园。
《布拉格之恋》是在尝试着将一部经典文学改编为经典电影,但影片无论是题材的把控和剧情的处理上都缺少原作应有的深度。断章取义的表现“轻与重”的哲理又使影片远离商业爱情电影的大众性与通俗化。影片就这样始终徘徊在“轻与重”的小众哲学深度和“爱与性”的大众通俗爱情之间,没有真正把握住作品的改编方向,昆德拉原著的经典分量终成为了这部影片的不能承受之轻。
不论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对爱和幸福的憧憬是无二的。所以,爱上了由严肃小说改编成的这个通俗故事。托马斯与特丽莎,特丽莎与萨宾娜,托马斯与萨宾娜,萨宾娜与弗兰茨,托马斯与无数女人,特丽莎与偶遇的男子……双双对对或者孤孤单单,都挣扎在爱和情欲里。
我轻易就爱上了菲利浦•考夫曼,爱上了他镜头下的东欧。尖刻与华丽、幽默与妄想、寓言与童话,捷克的音乐常常给人惊为天人的美感,就好象起风的日子里街头长发飞扬下的惊鸿一瞥。
小说里讨论的那些生与死,灵与爱,忠诚与背叛,失望与期待,在这里可以暂且搁下,我只是迷醉与影象和音乐,河边的白鹅,安静的土地,神秘的黄昏,特丽莎的眼神……爱情居然有了史诗般的神采。
还有,爱死了朱丽叶.比诺什。据说这是她的处女作。有一种新鲜的美丽,放纵自由,勇于尝试新的事物,渐渐学会勇敢,却哀伤地绝望地爱着托马斯。她说:下次你再去找那些女人,带着我去行吗?我帮你给她们脱衣服。无望至此,直教人无奈叹息。
一时惊觉,这样的无望,曾经的自己,何其相似...
(一)
朱丽叶·比诺什饰演的特蕾莎离开了瑞士日内瓦,她的丈夫,丹尼尔·戴-刘易斯的角色,外科医生托马斯感到了无比的轻盈。他在旋转木马边的报刊亭前肆无忌惮地凝视来往而过的年轻姑娘们,对她们轻盈地微笑;他穿着鞋子走入池塘,用面包喂洁白而美丽的大天鹅;他站在水里,双臂张开,深深呼吸着那美妙的、自由的空气。
但回到家,一个人盘坐在低矮的咖啡桌前,他又望着桌上一盆小仙人掌发呆。他打好箱子,装好行李,一个人开着汽车走上了回到布拉格的旅途。
然后他敲门,蹲下拥抱从门里冲出来的小狗卡列宁,站起来斜靠在门框上,望着面前又惊又喜的妻子,轻轻地说:“一切都好?”
她回答:“很好。”
“那么卡列宁呢?”他又问。
“也很好。”
“你在这儿要做什么?”
“我会找到些什么的。”
然后是一个长长的,长长的凝视。他俯身靠近,在特蕾莎脸上轻柔地探索,吻她。他的面颊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二)
这是电影《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我最喜欢的的改编片段。但电影整体跟米兰·昆德拉的同名小说很不一样。当然,没办法一样。
小说中最重要的人物既不是托马斯,也不是特蕾莎,或萨比娜;最重要的人是那个叙述者,旁白,是米兰·昆德拉自己。而作为小说主线的爱情故事在我看来分量也并不比配角弗兰茨的政治媚俗更加重要,它们同样都是昆德拉用以否定,从而剥离出真相的手段。讲故事只是接近最终真相的手段之一,哲学思考也是,对1968年布拉格之春的历史再现更是。它们同等重要,相互交织,密不可分。
但小说改变为电影,视觉化地呈现于观众眼前,就没办法不进行取舍。书中托马斯、特蕾莎和萨比娜的三角情事被拎出来成为了主线,而布拉格之春向后退屈居历史背景,弗兰茨与萨比娜无法沟通的语义之差和他的政治媚俗进军行动终被舍弃,就连特蕾莎在镜前拼命要从肉体内分离出自己独一无二的灵魂这么有代表性的片段也被去掉了。电影只关注轻与重对比关系的一个方面:男人的轻盈与女人的沉重。
托马斯的轻盈在于他可完全不带内心谴责的追逐女人,与此同时,他又深爱妻子特蕾莎。尽管因自己的放荡行为为她造成的伤害与无尽的噩梦令他痛苦,托马斯却依然无法消除想要探索女人肉体的原始冲动。让他终于从轻走向重的是特蕾莎的离去。在没有了特蕾莎,没有了责任与道德约束的日内瓦,托马斯终于第一次体会到了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他放弃了工作、护照,在白雪皑皑的冬天动身回到了街道上苏联坦克横行的布拉格。
(三)
电影版《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的剧本作家是让-克劳德·卡里尔(Jean-Claude Carrière)。这位著名的法国作家曾经与西班牙电影大师路易斯·布努艾尔合作过六部电影,包括获威尼斯金狮奖的《白昼美人》(Belle du jour)和获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Le charme discret de la bourgeoisie)及被提名的《朦胧的欲望》(Cet obscur objet du désir)。除此之外,卡里尔还同多位名导合作,改编过很多世界名著,比如《铁皮鼓》、《屋顶上的轻骑兵》、《危险关系》等。
布努艾尔的电影里不可或缺的总有一种超越现实的幽默元素,在卡里尔对《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改编中,从一开始就出现的搞笑偷窥片段不知道是否在无形中受到了布努艾尔的些许影响。从托马斯命令护士对她宽衣解带起,电影的语调就与小说大为不同,幽默成了抓住观众的手段之一。导演菲利普·卡夫曼自己也说,“观众当然可以笑”。不管是特蕾莎只身跑到布拉格找托马斯,从矜持到激吻摔倒,还是弗兰茨对萨比娜的不顾一切的追求,或者舞厅里捷克与苏联官员被骂作流氓的胖脸,都滑稽可笑,让这个沉重的故事布满了轻盈的瞬间。
我很喜欢让-克劳德·卡里尔安排给片中人物的几段点睛的对话。比如在小说中第四部分“灵与肉”才揭晓的托马斯对女人不可遏制的滥交动机,在开篇就借由戴礼帽的萨比娜的问话被揭示了出来。特蕾莎从日内瓦独自逃回布拉格,给托马斯留下关于男人之轻和女人之重的诀别信既动人心魄,又点名了主题。托马斯用自剜双眼的俄狄浦斯在舞会闲聊上讽刺那些拍苏联政府马屁的捷克官员,比小说中的单纯第三人称叙述更为生动;把这个情节提到布拉格之春事件之前,就如同把特蕾莎本在重返布拉格之后才发现自己当年的照片被用作政府进行政治清算工具的片段挪到1968年事件之初一样,可使情节更加紧凑,还能造成前后呼应的强化效果。
(四)
除了对话,电影最值得称道的当然还有剪辑与布景。
引出1968年8月20日凌晨的苏联武装入侵布拉格历史事件的是托马斯与特蕾莎的一场争吵。气愤的特蕾莎深夜跑出公寓,到了巷口被隆隆而来的坦克惊呆。从这个时刻起,彩色画面转为黑白,质感变粗,历史资料和电影镜头交织一体。因为不能进入捷克拍摄此片,电影的巷道镜头都是在法国里昂完成的,从博物馆借来20辆原苏联坦克在街巷上来回行驶。但因为有着相同的质感与角度,这些镜头能够与布拉格广场上坦克冲向公车路障的历史镜头完美结合一体,天衣无缝。
托马斯与萨比娜的镜中调情一场对剪辑的要求也较高。据导演菲利普·卡夫曼所言,为了使镜像与直视角度的切换流畅顺利,在拍摄时不得不增大视角重叠的范围,并在剪辑时让镜像镜头与直视镜头在交接处有所重复,骗过人的眼睛。
萨比娜公寓房间内的画作是捷克画家伊莱娜·戴蒂科瓦(Irena Dedicova)的作品。根据米兰·昆德拉的说法,戴蒂科瓦就是萨比娜的原型。而透过托马斯擦净的玻璃窗外,布拉格的城市轮廓则是令人惊叹的栩栩如生的布景。就连特蕾莎第一次出场在疗养小镇酒吧当女招待,房间被蒸汽吁湿的花墙纸,木架子上的酒瓶跟豆罐,都是剧组央捷克友人特意从布拉格带出的,可见其良苦用心。
(五)
但电影《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并非没有问题。至少,对我个人来说,结尾安排托马斯拥抱乡下的生活,获得真正的快乐,是背离了昆德拉原意的。在小说中,托马斯与特蕾莎有着完全不一样的生命抛物线,托马斯因对特蕾莎的爱与内疚,一步步远离他在女人肉体丛中所享受到的生命芳香和无牵挂的轻盈,这个过程是与他的理想和灵魂背道而驰的。在他同意与特蕾莎一起撤退到乡下之时,他的世界便已退到了尽头。按照昆德拉在“卡列宁的微笑”一章中的描述,托马斯的末路是“头发花白,精疲力竭,指头僵直,再也握不住外科医生的解剖刀了。”
特蕾莎在最后无疑是快乐而幸福的,但她的幸福并非来自于托马斯一步步的妥协退让——即使在乡下,特蕾莎看到托马斯儿子的信件,还是怀疑那究竟是哪个女人偷偷寄给托马斯的情书——而是小狗卡列宁,一种超越(或者说背离)人性,建筑于简单重复之上的更加美好的、牧歌式的幸福。昆德拉充满无限柔情地描述了卡列宁生命最后的微笑,就是为了最终否定人对幸福追求的可能,也让作为代表的特蕾莎终于意识到此点,从而与人生达成妥协,脱离灵肉互搏的痛苦泥沼,由沉重飞向轻盈。
那么托马斯呢?托马斯在乡下小酒馆的舞池上的确对特蕾莎说了他在那里很幸福,“当你发现自己是自由的,没有任何使命时,便是一种极大的解脱。”这里,我觉得重点在于“解脱”,而非“幸福”。托马斯人生最轻盈的时刻莫过于特蕾莎离开日内瓦跑回布拉格,他一个人享受呼吸无比自由的空气。电影对这个片段的绝妙刻画是改编的最高潮,也是托马斯人生抛物线的转折点,他在体会到了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后,转身扑向沉重,扑向爱情、责任及义务,直到退至一个偏远而枯燥的末路,放弃所有,获得人生的解脱。托马斯幸福吗?也许……但我始终觉得那个状态并不能用“幸福”来形容,至少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特蕾莎所曾追求的幸福;他最后的形象是一只梦中被特蕾莎贴在脸上的野兔,“这意味着忘记他是强者,这意味着从此谁都不比谁强。”对托马斯来说,他并未如他所说那样获得纯粹的自由,他最后的沉重是异化成为一只野兔令特蕾莎感到快乐;而特蕾莎却终究是从卡列宁的微笑中体会到了幸福的悲剧真谛。男人的轻盈与女人的沉重因为爱彼此有所调和,却依然无法达到牧歌的最终境界,无法重返伊甸园,获得最高境界的幸福。
我觉得米兰·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始终是一个悲剧,里面所有的人物,不论是萨比娜、弗兰茨、托马斯,还是终与生命达成妥协的特蕾莎,他们都在不断的否定自身,不断的逃离、寻找、剥离人生的真相。而这个真相却是血淋淋的,是一种不能承受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否定:历史的无序、灵肉的背离、人性的悲剧、幸福之永不可得。但电影改编却给予了作为主体的男女关系一个温暖的尾音,抛弃了布拉格之春的灰色基调,以快乐的获得作为结束。这既是个充满了慰藉之意的和解,同时也是一种可怜而又无可奈何的对媚俗的妥协。
相关评论:不能承受的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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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站3分钟 “分析型的智者一般不会去勾引抒情型的(有浪漫主义幻觉的)女性,因为后者实在过于喜欢纠缠、喜欢死去活来那种悲剧性,而这会造成很多麻烦。因此,分析型的智者最常青睐那些明智的、知道何时该放手的女人。托马斯和萨宾娜的关系,就是这种爱情的绝好注脚。”
女主角很迷人,剧情基本还原原著,文艺片能拍成这样很不错了。
男女主角影帝影后级的人物不必说,戴·刘易斯的小绿豆眼睛把Thomas那点心思表达得淋漓尽致,比诺什也把Teresa的不安惊恐表现得十分传神,唯一不满的是电影把Teresa母亲那一段完全砍没了,如果不是再返回去看原著根本就不知道Teresa的性格成因了,电影篇幅那么长完全没必要这样
书里的涵义在电影中被表达出来的很有限.
我喜欢萨宾娜。
情人是轻,是离经叛道与绝对自由;妻子是重,代表世俗的选择。民族历史、个人生命只有一次,选择变得毫无意义。我们不选择媚俗,又能选择什么呢?安知抗击媚俗的决心和勇气不是更大的媚俗?托马斯在轻与重的两极之间游走,在被虚无吞噬之前顿悟出轻之不能承受。我们都是托马斯:无可选择又必须选择。
对文艺片感知迟钝。依我看这片就在讨论俩问题:一伦理问题:你出轨就允许我出轨;二交通安全宣传片:雨天驾驶小心路况车况。ps,大概影响我看片情绪的还有两个因素:一是蹩脚英语,急了我竟然还在其中一段调了国配;二是演员我都不喜欢,尤其比诺什,到底什么地方让我抗拒啊?大概是她某一类形象。
以前一直感觉此片仅是昆德拉小说的通俗化改编,经学者指点后,赞叹于导演对以往被批判的male gaze的颠覆运用,达到对女性欲望的展现,以及间接的政治指向,这点足以证明其改编的功力;对两女主互拍一段有了更深感受。纪录片一段的神剪辑更不用说。几年后的重看只有更喜爱。
一般般,看睡了,其实无关情色
电影在结构上无法超越小说,但是抛开小说不看,就成了一部难以超越的电影。结尾忠于原著的结构安排很好,原声很棒。比诺什阿姨很迷人。
经典的“来,叔叔给你检查身体”段落
生命中有些东西,对于我来说是如此之重,对于你来说却是如此之轻……
8.3 爱情、性和政治是六七十年代故事永恒不变的主题;只属于那个时代的激情,只属于那个时代的迷茫;那是个最特殊的时代。
托马斯说爱情,是同一个女人有共眠的欲望。特蕾莎说:生活对我来说正是如此的沉重,而对你来说却是那么的轻松,我的生命无法承受这种轻,这种自由。 最后我终于知道卡列宁的微笑意味着什么了,因为爱就是放弃力量,放弃一切,放弃乌有和现世生活。
6/10。名著改编通病:内涵表达太不完整,主题纷杂以至一时找不到重点,结构零乱,人物心理刻画面面不俱到。没看书的话根本看不懂电影,走神次数之多,最后40分钟的意识流叙事干脆让人莫名其妙到底......摄影挺注重细节(动作、表情特写),坦克入侵那段纪实手法运用到位,但三小时也难拍出史诗气魄。
爱情,欲望的多重选择,沉溺在其中的人是幸运也是挣扎
死在彼时也不错。
爱情是忠贞而自私的吗?冗长却不沉闷,剧情足够的张力避免谱成一首催眠曲。好是好,只是导演和原著表达的太多东西需要我们去费脑筋了……
在情欲海里沉浮总有上岸的时候,在政治河里漂流却总难找到岸标。
比诺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