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讲述了布什时代的友谊,失落和疏离的极简主义故事。两位老朋友Kurt(Will Oldham饰)和Mark(Daniel London饰)的故事,他们在俄勒冈州波特兰市以东的Cascade山脉团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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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法翻译由DeepL完成,中文翻译部分由人工校对
Will Oldham,一位在美国民谣界化名为 Boonie “王子” Billy的小众音乐家,在他的业余时间出演了由Kelly Reichardt导演的电影——2007年的《昨日欢愉》,以及2008年的《温蒂与露西》,他同时也为后者创作了原声配乐。在蓬皮杜中心为这位电影人举办的特别回顾展上,他回顾了这几次硕果累累的艺术合作。
作为1990年代美国另类民谣界标志性的一员,Will Oldham在一个相对迟的时间点开始了和Kelly Reichardt的合作。他在1999年为Kelly Reichardt的中短片《赞歌》创作了原声音乐(与另一只标志性独立摇滚乐队Yo La Tengo合作).Oldham是极简主义管弦乐专家,在以笔名“Palace”开始创作的初期有不少低保真作品(对立于高保真作品),他创作和演奏的作品同时深扎于美国传统并有着强烈的个人风格。由于这些原因,Reichardt的影像可以说是非常理想的视觉对应部件。仿佛是对他在1980年代大银幕雄心的回响(在投身于音乐之前他曾在John Sayles的《怒火战线》里有着相当引人注目的表演),通过饰演《昨日欢愉》双男主之一Kurt,Oldham又一次为Reichardt担任了主演的角色。一部发生在俄勒冈的不入流乡土电影,恰如这位音乐家在自己的家乡肯塔基用另一个笔名Bonnie“王子”Billy写的歌一样。两年后,这两位艺术家又开展了他们的最后一次合作,这回是《温蒂与露西》,Reichardt的导演历程中非常关键的一部,Oldham为其谱写了让人心动的配乐并同时出演了一个小角色——犀利而且同样令人心动。Will Olddham通常不愿意接受采访,不过当我们解释这场采访是为了回顾他和Kelly Reichardt合作过程中的一系列问题后,他非常情愿地做出妥协,所以我们才有缘在这场有关Reichardt的公开会议上见到他。
你是如何认识Kelly Reichardt的?
Will Oldham - 我们是由音乐家Alan Licht介绍的,我想是在唐人街一家餐馆的晚餐聚会上。托德-海恩斯也在那里,我记不太清了。Kelly在1999年邀请我为《颂歌》作曲。那时候我住在肯塔基州乡下。所以我们的第一次合作可以说是远程开始的,我不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现实中会面是在之前还是之后...
你觉得自己和Kelly Reichardt的世界很亲近吗?
我们有相同的影视逻辑和相同的美学价值。我们的共同点可能是我们都尽我们力所能及工作,同时保持着属于我们自己的制作方式,我们的灵活性...... 还有我们的局限。
请多谈一些你们在《昨日欢愉》中的合作…
最初,我帮助Kelly在北卡罗来纳州寻找拍摄地点。她也有点想在纽约拍摄,因为她在那里有很多电影界人脉。她知道我喜欢在野外游泳,而她需要为电影寻找温泉...... 她最后意识到,这部电影除了在俄勒冈州外不可能在其他任何地方拍摄。在我们的交谈中,她最后问我是否可以扮演Mark的角色,并帮助她找人扮演Kurt的角色。几个月过去了,没有Kurt扮演人选出现...... 然后她问我是否愿意扮演Kurt,因为她已经找到了她的Mark! Kurt的角色喜欢认为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他实际不知道。他像一个典型的年轻人那样去相信,他可以基于一个非常私人的是非观来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他显然是错的,但因为他经常在自己的信念中得到慰藉,所以他从来没有明白,生活只有在与他人共同经历的过程中才称得上生活。我知道很多人都像他一样。特别是艺术家,他们往往像孩子一样生活。
《昨日欢愉》是否是一部完美契合你的电影呢?忧郁,存在性,还有乡土气息……有点像Bonnie“王子”Billie的歌,对吧?
这个角色对我来说是完美的。不仅仅因为Kurt这个角色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中,而且参与像这样一个小规模、时间紧凑的拍摄,其中的规则还是你为自己制定,真的非常理想。我喜欢表演的原因是,我可以放下所有的责任,放开电影制作人的任何念头,让我高负荷运转的大脑放空,以一个完全的资源身份去工作。
在《温迪和露西》中,你的角色很小但非常引人注目,这次合作如何呢?
我们在《昨日欢愉》中合作得非常愉快,所以Kelly邀请我加入《温迪和露西》的制作。我对这个角色不确定,所以我最后拒绝了...... 然后米歇尔-威廉姆斯(电影中的女主角)写信给我,说她想和我合作...... 我对这种新的工作动态感到兴奋,所以我接受了。而即便这部电影仍然属于小制作,在规模上他和《昨日欢愉》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最后,我发现这种经历不那么充实。剧组规模大得多,沟通也不那么直接。
在成为音乐家之前,你的第一份工作是做演员。我们可以说是Kelly Reichardt让你与你最初的职业和解了吗?
我确实非常感谢她允许我在事业上有这个小小的复兴...... 我很少出现在电影中,但通过《昨日欢愉》,一些导演能够看到我的能力,甚至看到我的存在!总的来说,我对电影不是很感兴趣......有几个非同寻常的例外,比如《怒火战线》(John Sayles,1987年版)、《昨日欢愉》或《鬼故事》(David Lowery,2017年版)。这些都是我有机会参与的伟大电影。
对你来说,Kelly Reichardt在独立电影界的地位如何?我们知道你和哈莫尼-科林关系密切......
在这个年代,我们需要意识到电影和独立的概念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我不确定公众是否像以前那样对电影的概念买账--无论它是否是独立电影。电影仍然是小众爱好,必须与电视、电子游戏和一大堆内容竞争。我们又一次处在 "电影之死"的时间线中,我们仍然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想清楚是什么能让更多观众真正感兴趣,而不是仅服务一小部分人。从某种角度来看,Harmony Korine或Kelly Reichardt的作品看起来就像是电影研究这块拼图中缺失的那一块。对这个世界的探索已经几乎达到了穷尽的程度,而这些正是这个世界所需要的温和而微妙的点子与行动。
你创作了《颂歌》和《温迪和露西》的原声带... 对一个音乐家而言,Reichardt的极简主义和沉思风格的影像是否有趣呢?
绝对的。Kelly完全信任我的音乐,这是一个理想的合作。她告诉我她对剧本的想法,然后就由我来实现她的期望。我喜欢为只有一个人的观众进行创作这想法...... 当我工作时,我总是为一个模糊和遥远的观众创作,想象谁会听我的音乐。在这里,我有幸只需要牢记一个电影制片人的需求,我必须根据我理解的她想塑造的世界来设计我的作品。
故事讲述了两位老友共同外出的时光,可以说这次出游是他们重新认识彼此以及自己,也可以说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故事塑造了两个完全不同形象的人物,一个颓废孤独,不知所向的,一个游离与自我和外界,看上去更体面的人,从中感受到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一个饱含着精力为了时刻燃尽自己以及放下一切使自我承重的行囊但始终沉浸并且停留更准确的是背负往日情感当中,无论那份情感是欢愉还是痛苦,他都想回到或是重拾那份情感,但理智以及他和另一个人的情感告诉他有些情感是永远都回不去了,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这段旅程对他来说亦是对自己的精神和解。另一个人看上去那么不动声色,体面生活的他在权利范围之下同样可以享受着天然温泉和树林带来的宁静,但是他往往更痛苦,他做不到那样的和解,因为他出自理性和更多的外界因素早已选择了背离自我,承担责任带来的压力,自我一部分的丧失,所以更多的他变成了顺从。 怎样接受一个人?这永恒的命题,不是在于自己做出怎样的行为或者改变去接受一个人,而我相信那些接受始终会以不同的形式自然而然的呈现在你眼前,只要我们再见一面,哪怕是最后一次。
几乎在2006年初亮相荧屏的第一刻起,凯莉·雷查德(Kelly Reichardt)的《昨日欢愉》(Old Joy)就被誉为美国电影一个新的里程碑,甚至是独立电影制作迟来的成熟之作。在看似简单的有关两位三十多岁的旧友因一夜山中之旅而重聚的故事之下,这部影片在有限的73分钟之内涵盖了广袤的领域——不仅提供了对两个迫近中年的男子极其细致的人物研究,也展现了一篇对当代男子气概富于同情的剖析、一幅对沿海自由主义式倦怠印象派的肖像描摹,与一个经济适用的讲故事的范例。
在其圣丹斯首映后,对于这部影片的评论狂赞蜂拥而至(例如,艾米·托宾[Amy Taubin]认为“仅仅通过它的存在本身……《昨日欢愉》表明一切都还未逝去”),尽管它被不和谐地被塞进了次要实验作品单元,与凯文·杰罗姆·艾弗森(Kevin Jerome Everson)和莎伦·洛克哈特(Sharon Lockhart)等视觉艺术家的非虚构类作品安置在一起。评论家们发现,这是一部建立在过于真实的生活基础上,雕琢精良的虚构故事,以一种与大多数现代媒体的喧嚣要旨背道而驰的方式,将我们自处的世界呈现给我们。与已圣丹斯常态的轻喜剧形成对比,雷查德的故事叙述是隐晦的,深思熟虑又细致入微,带着植根深处的自信与试探,标志着对二十一世纪的喧嚣——或许还有绝望——的坚定反抗。
评论家J·霍伯曼(J. Hoberman)称赞《昨日欢愉》为一部“衰颓的《逍遥骑士》(Easy Rider, 1969)”,这组比照值得更仔细地加以考量。丹尼斯·霍珀(Dennis Hopper)对婴儿潮了例外论(boomer exceptionalism)的庆颂,紧随着一对乘坐着定制哈雷机车,踏上狂野流浪之旅,穿越“美国宝瓶时代”(译注:Aquarian-age USA与美国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嬉皮士文化与新时代运动相关,强调和谐、理解、共情,欢庆生命的革新式价值观)的主人公;《昨日欢愉》的周末勇士们,开着一辆破旧的沃尔沃旅行车,从俄勒冈州的波特兰出发,驶向附近的山脉。
《逍遥骑士》的骑手们戏耍着自由性爱的甜心们,嗑药,并被愤怒的乡下人追赶;雷查德的后男子气概的兄弟影片,无需插入性与暴力场景去彰显其男性角色间的亲昵。她以个中微妙帮我们理解他们关系的复杂性:捕捉瞬间一瞥与无声反应,突出每个男人对伴侣情绪的高度反应,把握久远友谊带来的微妙心理平衡。雷查德喜欢称自己的影片为“时代的西部片”,通过让作品幻化为深刻的内在之旅,她颠覆了多数美式类型风貌。
《昨日欢愉》的精神追求在回响在开篇片名之上的佛教钟鸣出现时就得到了体现。马克(由气质安静的丹尼尔·伦敦[Daniel London]饰演)首先被介绍给观众,他身型修长,留着长发,穿着休闲,盘腿坐在自家后院,试图让自己沉浸在冥想的幸福中——但从他坐立不安的姿态来看,没有成功。在看到科特之前,我们首先听到了他的声音——马克怀孕的妻子塔尼亚(谭雅·史密斯[Tanya Smith]饰)在他们整洁的家中走来走去时,播放着他留给马克的答录机留言。
这对夫妇就马克加入科特周末温泉远足一事发生了短暂的争吵,他们激烈的争执中夹杂着一些消极对抗式的停顿。以这寥寥几笔的快速笔触,雷查德把马克描摹成一个真挚、敏感的人,且已达成了作为一个体面的异性恋成年人的全部目标——拥有房产、婚姻,与孩子——但现在他却还在努力对抗着家庭生活的束缚。另一层家国生活的苦痛,通过马克去见科特路上时他的沃尔沃中收听的几段自由派谈话中显露出来,广播中男性化的声音喷溅出对这个国家转向保守的无力愤怒。
两人约定在科特暂居的两人共同好友的住所相见,科特姗姗来迟。他肩上扛着冷藏箱,又奇怪地拖着一辆装载老式小电视的红色Radio Flyer拖车,看上去像个游走出孤儿院的出格小孩,或一个在码头等待轮渡的老练度假者。他由独立音乐人威尔·奥尔德姆(Will Oldham)饰演,带着极具感染性的亲和力,秃顶的脑袋、过时的着装、初生的中年身材,和狂野的杏色胡须,都标志他为典型的嬉皮顽童。两人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对方了,但科特几乎立即进入了一个奇怪的亲密语境。“你知道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有关你的梦吗?你似乎在,像,一个医院似的地方”,在为他们的行程做准备时,他告诉马克说。“那个梦真的很奇怪,但你是迄今有关它最棒的一部分。”
《昨日欢愉》的故事最初以乔纳森·雷蒙德(Jonathan Raymond)的同名短篇小说形式出现,于2004年配以贾斯汀·库兰(Justine Kurland)的摄影首次作为独立书籍出版。在雷蒙德的参与下,雷查德把这个极简主义的故事变成了一部同样极简主义的电影,这个约莫6500字的故事幻化成一个以仅仅50页涵盖了其长片篇幅的剧本。这部电影与雷蒙德的写作紧密关联,很多动作与对话都直接取材于故事情节。马克的妻子,和这对夫妇的狗、后续陪伴马克与科特远足的露西茜,是为影片特意创作的。塔尼亚只出现在电影的开头,但她马克在过夜之旅中接到的手机电话保有了一种不可见的存在感、一个与他需担负责任的生活挥之不去的联结。雷查德自己同名的狗毫不费力地轻松饰演了露茜,她是旅途中的沉默的第三伙伴。当他们穿越林地时,她四处小跑,向她自己的冒险疾步而去。她无动于衷于文化到自然的转变,幸福地对她的两个人类朋友之间微妙的存在主义挣扎毫无知觉。
两位旅人一进入山野,西北苍翠的景色就扑入银幕,其层次丰富的质感被先前因纪录片工作闻名的摄影师彼得·西伦(Peter Sillen)用Super 16mm摄影机从容不迫地捕捉下来。波特兰的城市环境几乎没有被描绘——雷查德展现了它更多的后工业式的边缘地界——但在马克和科特驶向大山,抽着科特卷起的烟时,他们的对话触及了这座城市经历的经济转型。科提及等他回到镇上,可能会想在一个叫Sid’s的地方卖一些旧唱片,但是马克提醒了他。“Sid走了,伙计。肯定是房租太贵了”,他告诉科特。“现在那成为了一个奶昔店,Rejuicenation,Sid改在ebay上卖货了。”科特似乎对这个信息感到惊诧。“没有Sid’s了”,他说着,在抽回叶子之前,瞥了一眼窗外。“一个时代的终结。”由Yo La Tengo乐队创作的这首苦乐参半的原创乐曲响起,迎接接踵而至的沉默。在云雾遮蔽的天空下,吉他声伴着山野景色舒卷开来。
科特在离开许久后重回波特兰,映射了雷查德自己作为导演的经历。她的第一部作品,在佛罗里达拍摄的《野草蔓生》(River of Grass, 1994),收获了奖项认可,在评论界饱受好评。《昨日欢愉》是她的第二个长片项目,于12年后完成。在此期间,当一股被大肆吹嘘的美国独立电影热潮专注于那些盛气凌人的年轻男导演时,雷查德在纽约四处奔波,试图起步一个长片项目,去看电影,用录像机与Super 8相机制作了几部短片,还做过各种与电影无关的工作。她的朋友托德·海因斯(Todd Haynes)于九十年代末搬到了波特兰,雷查德开始花更多时间呆在西北地区,在那里她产生了改编雷蒙德故事的想法。在《昨日欢愉》中,雷查德延续了这些小型电影项目使她得以练习的那种朴素制作模式,只用了一个6人团队在10天内完成了这部长片。“我一直在想象着(滚石乐队1972年的专辑)《Exile on Main St.》的制作过程,一小群人去到一个美丽环境中,躲藏起来,每个人都专注在这一个项目上”,雷查德在电影发行的导演阐述中写道。“我认为我们拍这部电影的私密方式体现在电影本身。这种电影制作的挑战是把所有限制都变成对你有利的东西,增加故事本身的脆弱性。”
在《昨日欢愉》获得口碑成功之后,雷查德完全弥补了她丢失的时间,在2008年到2019年间又完成了五部新电影。其中有四部是在俄勒冈州拍摄的:另一部无公路的公路电影《温蒂和露茜》(Wendy and Lucy, 2008);并不浪漫的西部片《米克的近路》(Meek’s Cutoff, 2010);一部低迷的生态惊悚片《夜色行动》(Night Moves, 2013);还有《第一头牛》(First Cow, 2019),设定在十九世纪初太平洋西北部的定居者之中。尽管是在蒙大拿拍摄的,她的《某种女人》(Certain Women, 2016)也和其他电影一样,共享对那些四处漂泊、生活困苦,在文字和隐喻之旅中迷失方向、无法定位前路的角色的兴趣。
在《昨日欢愉》中,马克和科特甚至在他们短暂的旅途中也迷失了方向。他们在纸质地图和科特不稳定的记忆中挣扎,找不到真正的露营地,于是决定在一个临时的替代之地过夜。那儿布满了其他旅行者丢弃的垃圾,包括一张老式的宿舍沙发。在那里,他们生起火,喝啤酒,用气枪射击,并陷入了嗑药者哲学的较量。随着夜幕降临,科特的形而上咆哮变得越来越飘忽离奇;他解释道,他是如何抗拒社区大学的物理课程的,因为他完全相信一个自己提出的泪滴形宇宙模型。雷查德描摹到,作为对科特理论的回应,当马克凝视科特时,他在火光中稍眯起眼睛,显然对他的朋友通向三十岁的旅程持有怀疑的看法,认为那激发了些许更黑暗的心理不稳定性。但两个男人都不清楚未来会怎样。当科特问马克他是否期待身为人父时,他给出了一个含糊的回答。“我们都受困于工作,这个问题几乎无法想象,但它必须自行找到出路”,他说,“我们会找到另一种节奏的。别人做什么,就做什么。”
《昨日欢愉》间接的政治维度在这样的场景中达到了更直截的效果。马克和科特选择了非常不同的道路,但他们的生活都没有看到他们可能期望的舒适或幸福。于雷查德而言,这种不安与挫败之感来自二十一世纪美国统治状态下阴郁现实的启示:她被雷蒙德的故事深深吸引,她说,因为它“捕捉到了(布什时代)我的世界中每个人都试图抗击的所有失去与疏离之感”,它见证了在全球最大的系列反战抗议后,一个好战总统的连任。“马克和科特之间的关系,除其他方面以外,是一个说明左翼人士的自我满足毫无效用的绝佳隐喻。”如果西部的原始荒野曾允许人们将希望投注到它未被开垦的土地之上,那么现在,野林间垃圾满地。
然而,在他们一起度过的压抑时刻中,也存有一丝救赎的微光。他们之间的融洽关系让人想起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Ralph Waldo Emerson)关于友谊的那篇文章,在其中他洞见了“只有通过单独与互相相处,两个人才能进入简单的关系”。(在同一篇文章的其他地方,爱默生提供了一些与雷查德的整个电影计划相关的智慧。“我们拥有的善良比启齿而出的更多”,这位热爱荒野的智者宣称。“读一读这些游移目光的语言吧。心灵自会知晓。”)当两人最终找到他们一直在寻找的温泉时,这种疗愈性的平静积聚到了顶点。在这乡间温泉,他们褪去衣物,回到伊甸园式的赤裸状态,沉浸到温暖的泉水中,水滴落在木头与石块上。在某一时刻,科特侧身过来,开始按摩马克的肩膀。虽然起初很抗拒,马克最终还是屈服于他的控制,就像他那只戴着婚戒的手慢慢放松的镜头中,我们所见的那样。
李安的《断背山》(Brokeback Mountain)仅在雷查德的影片在圣丹斯展映前几周上映院线,这导致了在《昨日欢愉》尚新时对这一按摩场景的广泛推测:丹尼斯·林(Dennis Lim)在为《纽约时报》报道雷查德的导演回归时,以陈述《断背山》“为两个男人共赴露营旅行的概念加上了永恒的潜台词”作为其文章开篇。雷查德说《昨日欢愉》给了她一个机会,去探索当代西北地区美国男人身上男子气的柔和表达方式;关于她是否有意暗示同性恋的潜含义,她的态度更加暧昧,不过她承认,这部(若非如此,会在其删减中找到意义的)电影容许这样的解读。最终,马克和科特的周末是否在性的层面所有转向似乎无关紧要,因为他们彼此共享的心理亲密正如赤身裸体一般,演绎着他们独属的无言之爱。
《昨日欢愉》的结尾如它开始时一样不安。马克驱车回家,车上的广播里又响起左翼的谩骂声。科特可能近乎身无分文,游荡在波特兰市中心,与一些年纪更长、可能预示着他命运的流浪之人擦肩而过。然而,尽管结局令人沮丧,《昨日欢愉》仍保有一些乐观,让人相信雷查德刚带领我们走过的这段平静旅程,可以以它自己的形式,在面对日常生活的压迫时,给予我们一些喘息的瞬间,与抵抗的勇气。
凯莉莱卡特踏入千禧后重返影坛首炮是公路电影,与Jonathan Raymond改编后者同名短篇,获不少影评叫好,更被收入Criterion Collection。故事也符合莱卡特的极简主义风格——讲述两名旧友来个俄勒冈短旅行重聚,目的地是近年已关闭的Bagby温泉。选角演出称职,但通篇节奏散漫,两人早已逝的友谊令人无法投入。
看完影片,我停留在错愕中。导演怎么做到的,在如此稀薄的叙事中,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情绪,被震撼不已。如果将叙事比喻作氧气,影片中这关键元素真的稀薄到令人窒息。导演什么都不肯说,观众什么也不知晓,但却有巨大的情感张力将影片编织成一个整体。
影片讲述的并不是昔日老友的一段甜蜜陪伴,而是一趟貌合心离的短暂旅途。影片平静的外表下,导演用丰富的细节让观众感受着无言的复杂与不安。Mark也许并没有多么渴望和Kurt去泡温泉,更多是想逃避开家庭生活两天,他一路上都躲在自己的壳里,虚伪的应对着Kurt。而Kurt则在路上犯了一堆的错,他没有准时到达集合地点,跟mark借走10块钱买大麻(应该不会还),Mark加油的时候跑一边带狗玩(躲避支付油钱),最错的是指错了路。一路上,Kurt话多不停,Mark安静倾听,昔日的共同经历,后来的各自经历,看不出谁对谁有认同与羡慕,除了旧人旧物带来的偶尔共鸣,各自维持着假面和假面下的猜忌。
前半场的Kurt似乎是个不招人喜欢的角色,不稳定,不靠谱,不安全。但Kurt有他的率真与甜蜜。一路上都是他在跟小狗露西玩,Mark对自己的小狗都很冷淡。晚上露营时,Kurt吹牛说自己参加过一个天体物理学习班,他学的特好,甚至有一套自己的宇宙理论,但他在给Mark讲自己理论的时候忘了该怎么讲了,但没关系,他记得结论,结论是:整个宇宙正以泪珠的形状坠落。也许是因为说到了泪珠与坠落, Kurt遭遇了短暂的情绪崩溃,在夜色中他敞开心扉,向mark诉说自己对他的思念。Mark安静的听着。伪善的安慰Kurt,Kurt于是迅速关闭了心门。接下来的一天,也许是因为对头一天指错了路的内疚,他使劲努力要证明自己认路并且想让Mark好好享受一番温泉。敏感脆弱的Kurt仿佛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拼命努力想要证明自己,想让同伴开心。
整部影片的力量就在两人的情绪张力之间显现。对于很多观众来说,导演凯莉·莱卡特的影片似乎都是没什么可说的(缺乏故事和情节),没什么可看的(没有视效奇观)。但这才是真正的电影,电影是一种没办法用文字,乐器,绘画来呈现,必须在导演的安排,演员的表演,在具体的时空中出场的那些绿色的森林与小径,虫鸣与水涧而交织在一起的混合物中,观众才得以感受到导演要讲述的东西的独特体验。而凯莉·莱卡特做的比很多导演更好,在稀松平常的表象之下直抵人类生活的核心。那个核心是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社会的,所有前述一切与个体的融合。
在我看来这部影片最有意思的东西在于,导演,一贯的,从不传达任何明确的信息,更别提解决之道。她依然是着眼于当下、眼前、此刻。导演没有野心在她的影片里讲述过去,展望未来。观众看完了全片也不知道他们两人以何为生,两人究竟曾经因何产生裂痕。他们的友谊是否还可以继续维持下去。导演似乎从不肯让她的主人公在时间的长河中廉价的捞取价值感。普通人庸常的一生通常会在“我来过,我经历过”这种感慨里获得抽象的意义与价值。导演完全不想装腔作势对人生做这样空虚的美化与歌颂。在她稀薄的叙事里,她拿掉了一切可以被煽情,被诱惑,被鼓舞,被期许,被反复追问的元素。她要讲的,就是在那个周末,两个不同命运的人,背负各自不同的人生,交错而过的两天。他们过去发生过什么?无所谓,他们未来会怎样?不重要。每一个人生命中的每一分秒都实实在在的存在着,无论怎样,都得过掉这个时刻。泡在温泉里的两个人,各自饱满的人生在温泉边相遇,他们彬彬有礼的各说各话,然后错过身,各自而去。导演所有的努力都意在呈现这个瞬间,温暖的泉水,从岩石间流淌,浓郁茂密的植物,枝头的百灵鸟,苔藓上的蜗牛,那是人人都有的,无可替代的,无比真实的生命时刻。主人公和自然万物共享着这一美妙时刻,这是他们这趟旅途的目的,也是这部影片的目的,除此,再无其他。
与其说影片讲述的是友谊,不如说讲述的是两个老友,两条不同人生路的某个偶遇时刻。一个是安定下来的有家有业的成熟男子,一个是孑身一人浪迹天涯的仍然少年。影片以Mark的家居生活开始,以Kurt的日常遭遇结尾。两人的生活想必会如此继续下去,什么都不会变。Mark选择了稳定安全,Kurt选择了危险漂泊,Mark在Kurt面前显然对自己的选择更自信。Kurt无疑更令人担忧。在影片结尾,Kurt似乎要找什么,在一个中国针灸馆门前,他吃了闭门羹,他回到街头,车海中,我们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能去哪里。Kurt说他发现了宇宙的秘密:宇宙正在以泪珠的形状坠落。别人的宇宙是升华还是坠落我不知道,Kurt的宇宙无疑将会,甚至正在,以,泪珠的形状坠落。。。
Kurt让我联想起有一首诗:
黄色的林子里有两条路,
很遗憾我无法同时选择两者
身在旅途的我久久站立
对着其中一条极目眺望
直到它蜿蜒拐进远处的树丛。
。。。。。。
许多许多年以后:
林子里有两条路,我——
选择了行人稀少的那一条
它改变了我的一生。
把这首诗送给Kurt,一个天真的莽汉,在地球的荆棘中无悔的寻找人生的意义。
看完过了几天突然有个奇特的想法:这是一部男版的《弗兰西斯哈》,只不过一切元素都是相反的:如画的彩色画面,女导演,故事发生在乡下,两个寡言男人的友谊,过去没人提起只能靠脑补,没有任何激烈的冲突,故事的高潮竟是两个人不说话在山里泡温泉。但是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雷查德的电影真好啊
7.0 ”整个宇宙正以一滴眼泪的形态,在空间中下坠”,泡温泉那段也是这等感受。为必然的离别万分不舍,雷查德用小体量(眼泪)表现无限隐秘情绪(宇宙)的能力真的是太强了。
【B】这一届金羊观感最舒服的一部电影,“昨日欢愉”这个片名翻译的实在是好。两位老友在旅行中想要重寻昨日欢愉,但各自背后的生活却在对话间不断将那些曾经与现在划开。有一个细节很有意思,就是只有在两人共同沉默,享受各种所处的环境之时,那条叫露西的狗才会出镜。
The whitest movie I have seen in a while, such a first world dilemma.
后二十分钟是点睛之笔。在长久的沉默中,两人终于意识到,彼此的生活轨迹如同两条相交过的直线,往日欢愉已不可再来。
从此山水不相逢。
随性滑向了随意。缺乏情境构建,谈论宇宙那段对话更是让情绪直接断层。但其对人物状态精准的拿捏与一部分暧昧氛围的呈现实属让人眼前一亮
昨日欢愉逝去,昔日不可重来,人生的交叉点终将错开,而这条通往寂静深处的路也终须走完,才是告别一切的标识。以“眼泪宇宙”来廓清人在广袤时空里的无力感,无需流连不舍,因为Sorrow is nothing but worn-out joy;自然景物的呈现与剪接太舒服了,宛如漫游过静流的水草,接受着时光的冲刷,最终以某种隐秘的方式全新舒展。
“人有聚就有散,聚时欢喜,到散时岂不冷清?既清冷则伤感,所以不如倒是不聚的好。比如那花开时令人爱慕,谢时则增惆怅,所以倒是不开的好。”Old Joy可以牵出无限的离愁别绪,同时让人忆起golden days with a certain amount of nostalgia.
“Sorrow is nothing but worn-out joy”这句话好美。片子进行到最后10分种,看着Mark和Kurt开车从山间回去,从白天到黑夜,再到Kurt下了车行走在夜色中。到最后片名出来的那一刻,忍不住按了暂停键趴在桌上想了自己那些曾经“必不可少”到最后也悄悄结束的友谊。Kelly真是一个好导演。
"Sorrow is nothing but worn-out joy." 不经意唤醒了很多相似的情绪。再烈的篝火也无法重燃旧日的友情,森林深处寻觅已久的温泉最终也没能流向各自的内心,而是无声坠入那一片忧郁的绿当中,逐渐随时间风干。
印象最深刻的有两幕:其一,KURT面对着眼前的营火情绪激动地说“the world is like a huge drop of tear!” 那是忧伤的过去式,现在式和将来式;其二,深山里的简陋温泉,两人躺在水中,任时间随泉水缓缓流逝,“Relax buddy, relax.”
凯莉·雷查德有极强的视觉思维,擅长只言片语形成戏剧张力,用留白表现人物内心的波澜不惊,丰满人物;给主角妻子短短不过20s,内心感情戏无比饱满,这就是导演力量的强势,所以估计难以处理复杂剧本,也算是种制约
7.7 1.是否看着人泡温泉、马杀鸡自己就会有舒服的感觉,甚至感觉今夜可以做个好梦。2.每次看这类风光片时总不禁产生疑问,究竟是营造了自然,还是被自然营造,然而太多空白又被配乐取代。3.雷查德电影总是让温柔与残忍绵绵地交错,让过去与未来映在现时,虽名旧梦,在温泉之时不就是今梦了么,回到城市又成了旧梦。
一听就知道是Yo La Tengo
溫泉那場戲挺好的。Kelly Reichardt具有美國電影少見的氣質,庸俗美獨中的異數。
这不比赵婷强百倍
有点闷。但还成。年少时大概以为友情可以地久天长,但长大后会发现不同的生活轨迹会把彼此搁在河的两岸。哎。
清新脱俗的公路片,一部看着看着能消散所有顾虑的片子,16毫米胶片不能更适合这种题材,一前一后的政治电台是一种“社会杂音”,剩下的就是两位好友一条狗狗不算神奇又特别独特的旅行,节奏也很稳,观感出奇的好。
很短的旅程,片刻的放松,生命中的普通两日,与老友重逢。成年人的世界,各有各的忧愁,谈起来却是微不足道的琐事。偶尔吐露衷肠,放肆情绪,深吸一口烟,放身体浸入森森温泉中。什么戏剧性事件也没有发生,像一则质地疏松的游记,却也洋溢着审慎的真情。清浅,克制,竭力把控着苦闷的含量,是凯莉·雷查德电影的美德。音乐声响,路上风景正好,挥手自兹去,不带走一片云彩。茫茫光点中,昨日欢愉在心头浮现又消隐。“相见亦无事,别后常忆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