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片是布努艾尔与墨西哥女演员希尔维亚·比那尔(Silvia Pinal)合作,由比那尔的丈夫古斯塔沃·阿拉特里斯特(Gustavo Alatriste)出资制片的三部曲中的第二部。故事从一场盛大的晚宴开始。诺比尔夫妇在家款待朋友,可正当客人驾到之时,厨师和仆人却突然离去,只有管家胡里奥(克劳迪奥·布鲁克 Claudio Brook 饰)留下。宴席过后众宾客在起居室欣赏来宾之一演奏钢琴,但结束后竟无人打算离去。众人和衣在屋中睡下,清早醒来发现依然无人能够离开,只要一走到门口,便心生留意。一行人神秘被困数天,屋外的人也无法进入。被饥饿、干渴、疲乏和恐惧笼罩的这些上层社会男女们开始不顾身份地位地争吵、哭泣、动粗,甚至威胁要杀掉主人,破除“魔咒”……
本片获1962年法国嘎纳电影节金棕榈奖提名。
《泯灭天使》(the exterminating angel)是西班牙导演Luis Buñuel拍摄于1962年的超现实主义作品。
电影大致上有关一众被困在房间里上流社会人士,具体剧情贴在文末。这项设定很容易令人想起海难题材,例如《奥德赛》、《鲁宾逊漂流记》、《蝇王》等。在孤岛上生存的海难幸存者,面临着世界与参考系的缺失,由这类孤岛绝境激发出的伦理学、社会学讨论恐怕是很多的。在“survive”这个单词里,“sur”意味着“超过”,“vive”等同于“life”。也许可以说,幸存者指的就是那些在生活之流被斩断后,仍必须生活的人。
后末日幻想题材的作品总是与末日审判息息相关,片名本身就点明了这一点(《圣经·启示录》末日审判一段,有天使带来毁灭性灾难的描述)。“末日”,即是终结。在《泯灭天使》这部电影中,既有空间的终结,也有时间的终结。前者以房间内的四壁为标记,后者以派对的结束作为截止。假如我们将宗教性的“末日审判”,视为最后的希望,海难幸存者的对岸,那么问题之一便在于:对岸真的有人吗?在封闭房间的四壁之外,世界是否更值得期待?电影中荷枪实弹的士兵在大街上逮捕民主的场景似乎是对这一点的否认,之前读到从弗朗哥独裁时期政治状况角度作出的解读,在此不详述。
在讨论“末日之后”时,需要注意的是,导演Luis Buñuel的时间观更倾向于循环论。片首,宾客初至台阶前的片段重复了两次,一名宾客的致辞重复了两次……片中有不下二十次的重复,闭合的时间与空间,把宾客困在了重复发生的事件中。比起“末日审判”,更接近于末日的重复。博尔赫斯在《神学家》一文中写道:“轮子在十字架前面倒下了。”神学家们首先要面对的异端,就是主张时间循环的“环形”派。永恒轮回思想将时间进程描述为环形;而基督教则以它单向、线性、通向最终审判的时间观念为标志。可见,时间循环说与基督教神学,在世界观上是根本对立的。正因如此,奥古斯丁才会在《上帝之城》第十二卷中说:“耶稣是把不敬神的人从环形迷宫里引出来的一条笔直的路”。(不过,Luis Buñuel认同循环论并不奇怪,毕竟他自己曾坦言:“感谢上帝!我是无神论者。”)电影中显而易见的宗教指涉,还包含反复出现的羊/羊群。《圣经》里多次将耶和华称为“牧羊人”,例如,“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 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 他使我的灵魂苏醒,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诗篇23:1-3)。影片中自由行走的羊群,以及被环形时间所困的人,是否也是导演对于宗教的另一则质疑?
一种更为直接的社会学解读方式是:此片如同Luis Buñuel的《黄金时代》(1930)、《中产阶级拘谨的魅力》(1972)等另外几部作品一样,是对于布尔乔亚的讽刺。即是说,“富有的人上天堂比骆驼穿过针眼还难”。片中的上流社会妇女在讨论穷人的苦难时,所得出的结论:“穷人对于痛苦的知觉就是比较迟钝”,据说就口出自于Buñuel的好友达利,Buñuel借以挖苦,这似乎也是他们绝交的原因之一。
马克思认为,“历史总是在重复自己,第一次是悲剧,再一次就变成了笑剧”。在他看来,阶级斗争是历史的“发动机”,资本主义世界的终结意味着自然历史的结束,接着,人类历史拉开帷幕。然而,Buñuel的电影中却没有革命,代表无产阶级的仆人一开始便纷纷离去,只留下所谓的资产阶级。在没有无产阶级的“房间”里,资产阶级的社会惯例、道德价值、审美与伪饰逐渐崩毁。一个较有隐喻性质的镜头是:房间内的人砸毁墙面,从管道里取水喝。末了,用一个精致的雕花容器装落下的石块,并将碎石向外丢去。一个在贵族社会中被赋予权力意义、规定了具体功能,且拥有审美价值的容器,在社会体系崩塌的某种末日处境下,丧失了原本的意义。这也与超现实主义运动对于理性控制下的现实观念的反叛有关。
因此,与其说《泯灭天使》介绍了世界末日,不如说它介绍了一个世界的末日。当房间中的人们在社会秩序与人性的毁灭中走向某种终结,羊群与黑熊却仍能自由穿梭。影片中,人类与动物的距离,建立在一层看似牢固实则薄弱的幻象之上。房间里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不堪、肮脏的秘密;以“人类最后的尊严”为由,阻止宾客杀害主人的医生,一并遭到众人的威胁,社会规则意识与道德感一触即碎。威廉·高丁的《蝇王》同样在处理“世界及参考系消失后,人类如何生活”这一问题。被困在荒岛上的儿童,在完全没有成人的引导下,建立起一个脆弱的文明体系。最终由于人类内心的阴暗面,这个体系无可避免地被野蛮与暴力所代替。由衣装笔挺到一丝不挂,见证了这些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儿童从文明向野蛮堕落的过程,《泯灭天使》中也采用了相似的手法。
假如将“走不出去的房间”视为一个封闭社会的模型,一个柏格森所述,静止且隔绝的法律宗教体制;又如卡尔·波普尔的补充,只能通过暴力革命来完成政权更替。那么,结尾处人们从屋子里逃脱,却又被关在教堂里便能够解释了。被困于封闭的、宗教化意识形态的宾客难以踏出房门一步;站在不同壁垒中的屋外人,也面对着难以跨越的障碍。“走不出”和“走不进”不过是以不同形式呈现的囚禁。只有一个举着气球的小孩,以精神的半空白状态向“院内”迈出了几步。
唯有身处精神坍塌的绝境,几近互相残杀,封闭社会的壁垒才得以破除。这一进程接近于一个开放社会的模型:波普尔将开放社会视为一种历史连续体。宾客通过对于过去的重复逃脱了房间,成为所谓“幸存者”;成为“在生活之流被斩断后,仍必须生活的人”;成为从小房间出来,又踏入大房间的人。这些幸存者最终聚集在钟声荡漾的教堂,直至重复的声波在铜钟表面叩出一块凹陷。在某种意义上,教堂也象征着资产阶级社会体制的重建,象征另一轮的封闭与循环。毁灭天使将矛头又指向了同样虚伪的天主教会,一个新的封闭社会建成了。假若“房间”是对于“教堂”的戏仿,那么“教堂”便是对于“世界”的戏仿。当然,另一种解读方式是:被扩大的封闭空间,是历史发展进程中的另一环,它终将被再度扩大。这或许是一种并不严格,但较为乐观的循环论。
事实上,这些缺乏根据的论述不足以表明Luis Buñuel对于“后末日”的看法,孤岛的对岸是否空无一人?末日之后又是否仍有遗存或重生?
那些固步自封于屋内的人们,在他们营造的时空终结中,竟找不到任何一个离开派对的理由。可是不要忘记:他们最初也没有任何一个来到这场派对的理由。
【剧情】诺比尔夫妇在家款待朋友。正当二十名客人到来之时,厨师和仆人却纷纷无故离去,只留下管家。宴席过后,众宾客在起居室欣赏来宾之一演奏钢琴,但结束后竟无人打算离去。众人在屋中睡下,清早醒来发现依然无人能够离开,只要一走到门口,便心生留意。一行人被困数天,屋外的人也无法进入。被饥饿、干渴、疲乏和恐惧笼罩的这些上层社会男女,开始不顾身份地位地争吵、哭泣,甚至威胁要杀掉主人。
(照片来自同学送的D9
这一部真的是可以随意解读啊。。。 70年代搞采访的时候,布努埃尔说他自己也没想到可以往共产主义上套。电影真的不是批判资产阶级,只是自由与围困。 重复之于布努埃尔就像跳接之于戈达尔。
布当时是准备在伦敦拍的,但资金不够,因为上一部电影不卖座。很多元素都是直接提取生活,所以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看见了什么就是什么。不管是超现实也好还是别的什么,对于生活,重要的是恰到好处引人遐想的运用。另外,布做事还挺严苛的,但有的时候又很幼稚很可爱,不想狗狗吵到老婆就去磨狗爪子而不是把狗赶走。。。 正如布努埃尔一样, 超现实永远不会带来负担 超现实永远不会带来负担 超现实永远不会带来负担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后天书到了,等看完再加点别的。。。
原文地址: http://www.qh505.com/blog/post/6328.html
门终于被打开了,灯终于被点亮了,那些曾经的达官贵人、现在的落魄男女搀扶着走了出来,这是走不出来的困境结束的标记?当门被打开,灯被点亮,他们的离开也成为一种被动状态:正是在被围困的现实里,他们找不到根本没有锁住的门,也忘记了轻易可以点亮的灯,甚至于相互搀扶结束这噩梦般的日子也是他们失去了自我能力的象征,而走出,只不过是从音乐回到音乐、从自己的位置回到自己的位置、从夜晚回到夜晚——一种重复只不过实现了微小的自我突围。
“我喜欢重复,它可以制造出一种催眠效果。”布努埃尔曾经这样说过,重复发生,就是一种回到原点的过程,就是找不到出口的状态,所以在这群人中只有一个人打破了重复,才从布努埃尔所谓的“催眠”中醒来:在被围困了几天几夜之后,莱蒂西亚感慨说大家就像棋子,仅仅是移动了几步而已,根本没有想要突围,正是从这句话开始,她猛然回到了那个不断被重复的原点:我们在那晚都在什么位置?于是大家开始了回忆,找到了那晚属于自己的位置,顺着这个记忆,大家又让布兰卡演奏了一段奏鸣曲,记忆再一次被强化,有人想起来自己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太晚了,我累了。”并且想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决定在这个时刻要离开了,于是,大家付诸行动,他们从楼上沿着楼梯下来,仆人胡里奥打开了灯,接着他们搀扶着开门,并最终从这个被围困了几天几夜的豪宅里走了出去——夜晚的街上是那些在观望在等待在期盼的人。
普罗维登斯大街1109号,这是艾德蒙多和露西娅的家,也是他们邀请好友聚会的场所,当然,在开门进入和开门出去形成的闭环中,这里也逐渐成为这些高雅人士自我囚禁的地方。陷入到被动的状态中,在重复中被催眠,这就是一种自我囚禁,而自我囚禁的隐喻在他们进入豪宅时就已经显露了端倪。第一个征兆是,当客人们在夜晚到来并走上楼梯时,家里的仆人却寻找借口离开,尽管他们准备好了丰盛的食物,但是离开成为他们必然的选择,而他们在急需要时纷纷离开似乎并没有充足的理由,只有厨师帕布洛向女主人露西娅解释说自己要去看望妹妹,露西娅听到这个说法十分生气,她立即决定开除了帕布洛,但是这样的惩罚没有留住帕布洛,也没有让其他仆人改变计划,于是,女仆人偷偷留了出去,男仆也相继离开,只有胡里奥还留在那里招待客人。
仆人们不约而同实施了离开的计划,这根本不是暂时离开,也不是提早收工,对于他们来说,离开的必然性预示着这里将发生某种悲剧。这是第一个征兆,在仆人还没有完全走完的时候,他们上了第一道菜,而这个过程可以看做是困境正在发生的第二种预告。露西娅向客人介绍说自己搞错了上菜秩序,紧接着她介绍了新上的菜名和特色,“我们从一道马耳他菜开始……按岛上的习俗,这算冷盘,因为好象能开胃。肝!蜂蜜!杏仁!调味汁里要多放香料!”罗克附和说他曾经在卡普里岛的一次音乐会上吃到过,说这是一盘美味,但是当仆人端着盘子上菜时,不小心滑了一跤,在罗克还在强调“对,正是这种菜”的时候,男仆跌倒在他们面前,托盘落地,菜汤溅得满地都是。
仆人们选择离开,是因为预知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这是属于下层的敏感,离开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逃避,而这些达官贵人根本没有这样的敏感性,于是被围困便成为了他们的自我囚禁;上来的第一道菜是开胃菜,有肝、蜂蜜、杏仁和含有多种香料的调味汁,这当然只属于像罗克那样的音乐会指挥家,只有富人才可以享用,但是这种和身份相关的菜肴却在弄错了上菜秩序之后落到了地上,跌落的不是菜肴,而是一种身份,而这种身份的打破也正是因为秩序被改变了,秩序被改变就是自我囚禁的开始。两个预兆发生了,而不管是主人还是客人都浑然不知,他们就这样在自我囚禁的世界里越陷越深,最后在寓言世界里上演了一幕荒诞剧。
门可以轻易被打开,向外的通道一直是畅通的,但是为什么这些人走不出去?自我囚禁的隐喻不是走不出去,是不愿走出去:当晚,当布兰卡弹奏了奏鸣曲,当有人说太晚了可以走了,这是他们走出去的第一次机会,胡里奥甚至也关了灯,但是要走或者说走的机会都是一种假象,有人已经躺在了沙发上,有人则索性睡在了地板上,要走的人也纷纷转身,似乎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果然,男人和女人走出了房间,他们把偷情看做是“出走”,而其他人也在盘算着如何和情人度过这一晚,甚至女主人露西娅偷偷对情人说,等下到我的房间里来。不走是因为有私密的计划,是因为有不能公开的行动;这一晚在黑暗中的确发生了私密的事,而到了第二天早上,男主人艾德蒙多让胡里奥准备早餐,胡里奥说这么早杂货店还没有开门,早餐只能吃昨晚生下的肉,当然还有咖啡,于是胡里奥准备好了咖啡,克里斯蒂安和布兰卡本来准备要走的,当咖啡上来,他们也放弃了离开;到了第二天晚上,布兰卡发现仆人一天都没有出现,于是她有些担心地说:“是不是我们被遗忘了。”而艾德蒙多也希望他们离开,“让我看看你们想要离开的决心吧。”但是没有人响应,甚至认为导致这一结果的正是艾德蒙多的邀请——于是从白天到夜晚,从第一天到第二天,这些人再也没有走出这个屋子,他们便在重复中进入到了“催眠状态”。
因为不愿意走,所以他们的被困变成了真正的自我囚禁,而布努埃尔让这些有身份的人自我囚禁于开放的世界,内中的讽刺是明显的,也正是在不愿意走而演变为走不出去的困境里,和他们有关的身份、地位、名誉都如那第一盘菜品一样,其中的奢侈、品位、豪华、礼节、教养,掉落在地板上狼藉一地。这里有男女之间隐秘的欲望呈现,男人和女人趁大家不注意躲进了衣柜里,在暗处他们得到了满足,但是几乎被闷死在里面;这里有无效沟通而引起的矛盾,男人站起身举起酒杯说:“为了我们的朋友西尔维娅带给我们这么美好的夜晚,以及为她伟大的创作《拉美莫尔处子新娘》而干杯!”但是这样的邀约根本得不到回应,连西尔维娅本人也无动于衷,于是他只好尴尬地自己喝了酒自己坐下;这里有观点不一而引发的争吵,女人在面前说另一个女人漂亮高贵,在暗处却说“固执得像个老处女”,人们开始议论其他人的婚姻状况,揭露他们虚伪的生活;这里也有袖手旁观的冷漠,“怪老头”路塞尔喝多了酒,之后又发热,医生埃科认为他的病情越来越重,可能活不过几天,而在这里又找不到药,于是他建议克里斯蒂安把路塞尔送到医院里去,但是克里斯蒂安拒绝了,其他人也没有主动提出,甚至做出这个建议的医生也没有行动,于是路塞尔慢慢陷入昏迷,而他也是唯一一个在自我囚禁中死去的人。
“我很开心,我将看不到泯灭了。”这是路塞尔说过的话,这一句话隐含的就是自我囚禁从“快乐”走向痛苦的毁灭过程,而契合片名,布努埃尔所要揭示的也正是他们从高雅人士变成“泯灭天使”的过程。起先是因为对于美食的留恋,对于欲望的期盼,对于未知的等待,他们不愿离开,但是之后的争吵愈演愈烈,这是他们内部不断加剧的矛盾,而对于整体性的存在,他们渐渐陷入物质匮乏带来的恐慌中。一开始还有剩下的肉,还有咖啡,但是后来没有更多的食物,没有更多的水,于是丽塔学着胡里奥吃起了纸,而且还津津有味;之后他们用了229下砸开了墙上的水管,开始争抢着水管里的水;布兰卡的包里有鸡爪,啃着鸡爪她说这是打开迷宫的钥匙;而当他们发现有一群羊上楼时,甚至开始生火烤羊肉吃,丽塔蒙住了羊的眼睛,还虚伪地说:“需要无辜之人的血和最后一只羊的献祭。”——把羊烤了吃,是丧失人性的做法,更是一种信仰的泯灭,而曾经他们把自己看做是高于动物的存在,认为低等人才有痛苦,而吃羊肉时毫不在乎的表情,让他们变成了饥不择食的动物,仅仅满足了原始性的欲望。
路塞尔死了,他在开心中没有看到泯灭,其他人没有死,却在自我囚禁中泯灭,他们饥饿,他们口渴,他们丧失尊严,他们互相争斗,他们穷凶恶极,他们在这间走不出去的房子里变成了最低等的人,而即使如此,他们也呼唤着某种虚伪的秩序,“我们要保持秩序,要成立清洁队。”在争抢水源的过程中,有人高喊着,但是这里早就没有了秩序,在失序的世界里,冷漠、欺骗和外面夜晚出现的闪电雷雨相呼应,成为对这些“泯灭天使”最大的讽刺,而最后几乎每个人都陷入到恐惧之中,他们看见了衣柜里渗出的血,看见了在地上爬行的手,听见了昏迷的人发出的尖叫,在看见和听见的感官刺激中,他们走向的现实却是死亡,“这里像墓地一样安静。”
几天几夜的自我囚禁,不断陷入的泯灭深渊,这一切都是在重复中变成了噩梦,但其实走出去根本不是难事,当固执于自己的秩序,出口就硬生生被自己关闭了。但是只有当他们是低等人的时候,他们才会醒来,才会寻找出口,这是布努埃尔预设的一个隐喻,但是打开门走出去并不是他们最后的自由,相反,布努埃尔把自由也看成是一种失序的存在。在这些人被困的那几天里,外面出现了警察,出现了寻找他们的亲人,但更多的是旁观者,他们的存在看上去也是秩序的体现,警察和前几天出现过的军队,都是秩序的维护者,但是他们从来不曾走进去解救;克里斯蒂安的家人也来了,但是他们像是在参加嘉年华活动,买了气球在街上玩乐,而当大家让小男孩进去时,小男孩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似乎进去是一件恐怖的事;厨师帕布洛也出现在外面,这个被露西娅开除的仆人似乎在幸灾乐祸,“也许里面的人都已经烂了……”
里面的人走不出来,外面的人不想进去,这一种隔阂正是社会现实的隐喻,而即使泯灭天使打破了自我囚禁的魔咒,当他们走出困境也并不意味着自由真正到来。当告别了饥渴、疲乏、恐惧,回归到原有的轨道之后,他们又一起去了教堂,在神父面前忏悔,这像是经历了劫难之后的皈依,但是在离开教堂的时候,神父说:“我们为什么不等这些虔诚的人先离开?”但是所有人都变成了虔诚者,于是那狭小的门变得拥挤,于是拥挤带来了失序,于是在教堂钟声敲响的同时,警察的枪声也响了,人群陷入了混乱,混乱带来了死亡,而在外面上演泯灭一幕的时候,一群羊却走进了教堂,作为对人的一种替代,作为低等动物的行为,它们井然有序完成了进入的动作——只有人类,无论在走不出来的内部,还是在没有自由的外部,永远陷入在秩序等于失序的自我囚禁中。
黑白限制了布努埃尔,不然影片会更精彩,把人的复杂性用最荒诞的手法隐喻到极致感受到世界的复杂性和离谱性。创意永远是布努埃尔在电影史上的王牌,布努埃尔镜头下的世界,从来不是不是正常世界,布努埃尔镜头下的人也从来不是正常的人。但现实的正常根本不叫正常。所以就有了讽刺这个词汇,用不正常讽刺现实正常的不正常。
肉体心灵的双重密室,推向无辜者的血泊,误解自我的精神欲望,对群体生物现象进行再思考。对人类这种社会性动物的挑战。奇怪的扭打和野蛮,尊严,暴力,疯癫,欲望。内在群体眼里是密室到废墟,外在群体眼里是密室到墓地。
最后逃出密室的方式就像我们跟别人聊天时总会忘记之前想说的,但记起来之后就好了。会反复不已。
突然忘记了一件事情的意义,心灵就会被囚禁。
与对自由的渴望产生冲突,有趣的是如果细细纠结这部电影的逻辑你自己也会陷进无尽的懊恼,陷进主旨。
真正如梦一样的梦电影代表者,我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看,效果好像更好了。
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第22届法罗岛电影节主竞赛场刊圆桌的第9天第3场,我是主持人爱在银色星球上,第3场我们讨论的电影是布努埃尔导演的《泯灭天使》,请各位嘉宾先基于自己的场刊打分聊聊打这个分数的原因,简单说说自己对这个电影的感想吧!
场刊嘉宾 山茶花飘零
2分,讽刺的超现实主义恐怖片。主要我也没啥太多感想,就实事求是,不拽词了。
场刊嘉宾 A7M2带位员
1星,对我来说太晦涩,室内戏看着也挺沉闷,唯有看看摄影了。
场刊嘉宾 donnie
2星,虚伪资产阶级的虚伪和乱搞行径在前半部分几乎都是可以预计的(简直有点《绯闻女孩》了哈哈哈哈)。直到后半部分的疯癫才渐入佳境,布努埃尔的群戏能力和初期超现实技法再次显现。
助理主持人 我们敏熙
我是觉得趣味性弱一些,和《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比的话,不够“好玩”。
场刊嘉宾 donnie
我也觉得,他后来那种极致的讽刺还没开始。
场刊嘉宾 山茶花飘零
说实话还是乏味了下。
电影界有一个有趣的文化现象——作为中产阶级、文艺工作者的导演群体中的一部分人会热衷于拍摄以挖苦、嘲讽、批判、揭露中产阶级和文艺工作者为题材的电影,典型的有伍迪艾伦、迈克尔哈内克、洪尚秀等,布努埃尔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他们的批判对象甚至时常与他们自己有些许相似之处。嘉宾们如何看待这种文艺圈“自嘲”的现象?你们认为他们出于什么心态?
助理主持人 我们敏熙
显然不同导演目的不同,布努埃尔我记得是拍了一系列这种,要么自省,要么批判吧。
场刊嘉宾 donnie
我觉得他们自己最了解这些人,因为身处其中,能够很容易地创作出身边人的形象。
场刊嘉宾 A7M2带位员
场刊嘉宾 山茶花飘零
出于自发,毕竟这些人才是他们的身边人,就地取材,方便,素材多。
主持人 爱在银色星球上
我每次看见洪尚秀电影里面出轨的情节,我都大震惊事件,心想这是可以这么坦白的吗?你们会不会觉得在批判之中有一些小小的自恋?
场刊嘉宾 donnie
对啊,伍迪艾伦不也。
场刊嘉宾 山茶花飘零
你就说这些人本身自己也是中产阶级,也是知识分子,也有矫情和臭屁,要面子,争高下的。(自恋)是必须的,搞艺术的哪有不自恋的,哪怕批判别人也带着自己的眼光,“只有我才能骂你们还这么有趣”。
助理主持人 我们敏熙
我觉得是清醒的认识自己,但是又无法改变。
场刊嘉宾 donnie
你想中国的新导演经常就以家乡为题,因为他们有乡村经验,这个东西城市人也很难拍出来。能做到批判已经是不错了,真的去体谅其他阶级,很难,以其他阶级的生活为题,就更难有那么深刻的洞察了。
场刊嘉宾 山茶花飘零
能改变自己的话,那他们就是政治家了,不是艺术家了,毕竟搞政治的,才玩的这么狠。艺术都是怎么狠不管,先玩。
主持人 爱在银色星球上
我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呢,因为我感觉这个特质是中层特有的,底层和顶层都不具备。别说自我批判,就是外人批判一下底层顶层都能炸锅。
场刊嘉宾 山茶花飘零
但是两极的人群不多吧,只能说中间的部分吃饱了才有力气扯淡、吃腻了没工夫管你、吃不上想不上那些。
《泯灭天使》虽然是部墨西哥电影,但是导演布努埃尔是正宗的西班牙导演。1936年西班牙内战爆发,1939年西班牙国民军获得胜利,西班牙进入了长达36年的弗朗西斯科·佛朗哥统治时期直至其1975年去世,墨西哥导演吉尔莫·德尔·托罗的《鬼童院》、《潘神的迷宫》、西班牙传奇导演维克多·艾里斯的经典作品《蜂巢幽灵》、金熊奖获奖影片《鲑鱼》及豆瓣高分电影《蝴蝶的舌头》等都是反映这一时期西班牙社会巨变的代表作品,78年柏林电影节组委会向所有参展的西班牙影片颁发金熊奖以庆祝西班牙结束佛朗哥统治,可见佛朗哥时代在西班牙甚至欧洲史中的重要性,而《泯灭天使》正是诞生于此期间的。嘉宾们能不能结合西班牙历史谈谈《泯灭天使》中的隐喻,以及佛朗哥时代特殊的政治环境对当时的中产阶级和文艺工作者的影响?
场刊嘉宾 山茶花飘零
江山不幸诗家幸,赋得沧桑诗便工。至于西班牙历史……书读少了。
主持人 爱在银色星球上
你认为“离不开的房间”这个设计导演想要表达什么?
场刊嘉宾 山茶花飘零
就是那么所谓的“文明”吧,中产阶级的意识和宗教信仰。
场刊嘉宾 donnie
是出于独裁统治的人出不去?也有可能好像团结起来有强烈的意愿就能出了。我觉得有一段蒙太奇锯子锯小提琴、手和脑子是很直接的表达。
主持人 爱在银色星球上
我个人的理解是,离不开的房间有主观和客观上的原因,客观上来讲佛朗哥独裁时期给予知识分子思维活动的空间本身就不足,主观原因就是知识分子的妥协性,对强权妥协,自己不愿意摆脱现有的秩序,不愿意放弃现有的利益,即使困死在“房间”中也不离开。
这是我一年前写的《鲑鱼》的影评:“佛朗哥时期的西班牙就是两层的房子,上层是《皇帝的新鱼》,明明饮食不净还假装甘之如饴,与畸形的权力体系虚与委蛇,虚伪矫情的带着脚镣起舞,可悲可笑;下层生存在晦暗不见光的阴沟里,无规则底线的肆意妄为,伴着楼上的华歌陷入失去理智的狂欢,没人关心没人在意宛若蝼蚁”。
场刊嘉宾 A7M2带位员
我还是静静的听吧。
《泯灭天使》仅仅利用极少的空间构建出精妙绝伦的文本不可不说是个奇迹,电影中角色活动的主要场景是两个密闭空间——上流社会的宴会和人声鼎沸的教堂,联系《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沙漠中的西蒙》表达出的布努埃尔的某些态度,宴会、教堂的设计绝非偶然。嘉宾们能不能解读一下导演选择这两个场景的深层含义?
场刊嘉宾 donnie
我觉得在《泯灭天使》里极权是不可见的,下层没什么太多的描述。
主持人 爱在银色星球上
是的,只不过《鲑鱼》对中产阶级和底层劳动人民都有描写,两者有同有异。
场刊嘉宾 donnie
宴会是一个聚集所有人的场所是欲望表现最直接的场所,食欲和情欲在此展现,既能大快朵颐,男男女女又聚在一起,真是drama发生的极佳地点。《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里的大快朵颐更明显地表现了食欲情欲同构的概念,仿佛是原始欲望被掀开的场所。另外宴会上虚假虚荣的社交也很有戏,每一对夫妇都在这里装b哈哈哈哈哈哈。
教堂是比宴会更有象征意义的场所,中产阶级虚伪懦弱矫情自恋可以理解,那么为什么要设计一个代表宗教信仰的教堂,基督教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也在某些西方导演的作品中以负面形象出现?
场刊嘉宾 donnie
教堂常规操作吧,基督教文化刻在他们的骨子里了,有事没事反思反思。主要电影的诞生在20世纪,可谓是现代主义思潮下的产物,尼采在19世纪末说“上帝死了”其余震持续至今。最后极权的实体现身时,小羊跑进教堂,也有种在及权权中人们以宗教来避难和寻找慰藉的感觉。
我其实想说宗教是个蛮神奇的东西,在韩国和在西班牙,扮演截然不同的角色。
布努埃尔是个伟大且长青的导演,1920s-70s中他几乎每十年都能产出至少一部神作,《一条安达鲁狗》、《黄金时代》、《被遗忘的人们》、《维莉蒂安娜》、《泯灭天使》、《白日美人》、《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更是经典中的经典。纵观其执导生涯,《泯灭天使》前的他多以偏剧情的电影著称,70年代却连拍三部喜剧片《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自由的幻影》、《朦胧的欲望》,而且每一部都和《泯灭天使》一样在奇巧魔幻的设定上大花功夫。嘉宾们能不能讨论一下《泯灭天使》的成片风格对布努埃尔之后的喜剧片的影响?
场刊嘉宾 donnie
我觉得这个剧情功底打好之后他自己也知道缺点趣味哈哈哈,所以70年代加入喜剧元素了。
主持人 爱在银色星球上
《泯灭天使》就是喜剧,我的意思是《泯灭天使》的“喜剧”对《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的“喜剧”有什么影响?
场刊嘉宾 donnie
《泯灭天使》这还没有到把资产阶级描述到丑陋的地步,也没那么喜剧啊,搞笑的地方不太多,结尾也不喜,挺严肃的。
助理主持人 我们敏熙
这部并不太讽刺,《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是无政治的,纯讽刺戏谑。
主持人 爱在银色星球上
《泯灭天使》里上等人滑稽的行为难道不好笑吗,是有点点冷幽默的吧。
场刊嘉宾 donnie
就是70年代那三部很多设计纯粹搞笑来的。
曾经看过一部本人极喜欢的电影——《怪宴》(虽然里面有个角色造型涉嫌辱化),回想起来我喜欢的原因乃是它成功的打造了一个独立于外界、人物关系稳定而微妙、矛盾激化速度异常迅猛的密闭世界,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一切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的故事情节和角色行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或许《十二怒汉》的部分魅力也源于此。嘉宾们能不能讨论一下《泯灭天使》这类密室电影的优势和特色在哪里?
场刊嘉宾 donnie
《月神的宠儿》《杀戮》也是。室内剧,由戏剧延伸而来的感觉。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戏剧理论家提出三一律,一昼夜一场所一主题,发展了几百年了剧烈的冲突变化,深挖人性能不好看嘛。
主持人 爱在银色星球上
《泯灭天使》是我个人top级别的电影,看见大家都不怎么喜欢我心如刀割,眼泪止不住的流,所以在此祝大家新年快乐,江湖再见。
形式上,它与布努埃尔后期著名的的《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互为反向关系,无法完成的晚餐与无法离开的房间,而内容上却相似,‘房间“成为闭塞保守内心的象征,结尾教堂形成了反复:强权政治与基督教文化于此顺水推船首当其冲。封闭环境下人在社会上冠冕堂皇的的伪装表象被剥离只剩下原始的生存欲望。
布努埃尔墨西哥时期作品。相对他NBSS的剧作而言,视听语言在前一个小时内是相当匮乏和生硬的。直到临近结尾的某个“神启”的时刻那一段很花哨的各人主观镜的剪辑才扳回来。他的问题是,如果不拍所谓超现实的段落是满足不了观众期待的。伍迪艾伦在[午夜巴黎]里致敬的正是这一部电影。
4.5。1、仆人离去,中产到来,两个阶级自然地分道扬镳;2、出不去的“魔咒”,源于带着阶级属性的生存状态,真正离不开的是资产阶级的礼节、姿态、享受以及地位,哪怕这种状态伴随着精神上的饥渴与分歧;3、进不去是阶级壁垒的难以打破,更加是旁观者淡漠的审视;4、即便走出了这间屋子,暂时打破了惯有的状态,也终将进入下一间屋子;5、屋子之外的街道上,是枪火鸣响,有死亡在等待。
1.[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前奏(有饭吃不上vs吃完走不了),然电影化与自由度稍逊。2.不仅讥讽中产者与天主教,自我囚禁乃至作茧自缚,是凡人难以冲破的魔障。3.以两次赴宴与重复介绍作为超现实预兆。4.手袋中的鸡爪,断手爬行梦魇,砸破水管抢水,熊与被宰羔羊。5.教堂复困与军警扫射收尾。(8.5/10)
为了逃避了人生苦痛和对自然的恐惧,人类遁入意识形态与宗教信仰的领区。我们本可支配天然赋予的灵活手脚,却在社会规范的皮革中变成了僵死的鸡脚。想要破茧而出的唯一方法,是反思生命本原的追求和意义。【10】
文明既野蛮,无形之墙禁锢你我。
布努埃尔的电影,有多晦涩就有多有趣,超现实主义设定非常吸引人。起初以为是荒诞讽刺小品,鞭笞贵族的伪善,直到结尾才看出,更深刻的宗教隐喻蕴含其中,整个文本具备很广阔的解读空间。“他们为什么就是走不出去?”当观众纠结于这个简单的问题时,其自身也是被困在了电影文本的表层。
宴会过后莫名其妙走不出房子,这个创意简直是神来之笔;结果令一群衣冠楚楚的“贵人”原形毕露,讽刺的效果堪称绝妙。布努埃尔,如得神助。
与《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成镜面对称。代表着西班牙统治阶级的他们为庆祝自己打败了工人阶级而大摆筵席,却发现这场盛宴永远也不会结束。这些人被囚禁在自己资产阶级的死胡同里。当然,布努埃尔从来不会大张旗鼓地表现他的政治象征,本片只是一场不同寻常的冷幽默喜剧,对之最好的解释就是它没有解释。
9。最牛逼的密室电影!教堂处结尾又是一贯的布努埃尔式经典。
哈哈哈有点意思 基本上是类似萨特no exit的某种影像化思维实验:如果一群中产阶级被困在一个房间中会怎样?类似于有时候好困就是怎么都没法坚持下去的那种身不由己。在实现上比较乏味 这种乏味倒是让观众也略感疲乏 在这点上类似于凉宫春日的无尽八月 都是日常本身之非日常的突显,就像片末羊群与牧羊教的隐喻蒙太奇所表达的 日常惯习的‘自由’乃是意识形态的幻象 盲目于常态的我们从来都没法走出这个房间 而在暴露之时所感到的焦虑和不安照见的恰恰是某种无法逃脱的状况 即no exit的房间如何找到exit背后依然是对回到日常安定的渴求。这片子恰好并非仅仅讽刺中产 而是所有人 只是中产的惯习力量往往很大 因为那东西维护的不仅是秩序更是自己在秩序中的位置(面子)
放映事故连连制造了不少神奇笑点,但最欢乐的时候是退场的时候门突然开不开了,旁边一大叔说,Oh, may be we should wait til everyone else get out?
足够多的过剩自我意识被囚禁在一起会彼此消解,直到剩下最纯粹的理由时才有方向。很多接连或前后出现两遍的有趣意象让电影自己呈现出互文性,而给嘲弄只想走出困境却不想知道答案的人是件有意思的乐事找个理由的话,大概就是,文明与艺术的山洞中,得有一个布努埃尔.
超现实总要有现实的落点,本片表面上是在封闭环境中剥离中产阶级的面具,实际上描述了一种普遍的困境:人的存在就是对自身的限制,人的交集加深了限制,而要想摆脱就会难免强化自我意识和社会性,陷入作茧自缚的恶性循环。最后问题解决的太草率了,他们的做法本质上还是强调个人意志,然后由导演网开一面,但并不能称作对前期矛盾的正面回答,这种困境本来就是无解的。布努艾尔可能也觉得不够劲,于是又加入了宗教和政治的元素,但反而冲突了之前呈现的普适性,至少我在看到结尾时并没有感到豁然开朗,而是觉得:就这?
当人类长期处于某种固步自封的精神攀篱中时,冲破牢笼就会变得特别艰难.
走不出的房间是一群资产阶级,还有宗教信仰的人,别人也难以靠近,好像很有喻意的样子,可惜自己还看不懂。不知道为什么要安排这么多人,有些分不清,每个人都有什么含义吗?确实是挺有意思的电影,可惜自己没什么知识,所以理解不了。
我不太喜欢这电影,尽管我知道它有趣有价值的地方,这种不喜欢就像我不太喜欢吃荔枝一样,有时还是吃的。电影结构跟“开水白菜”制作过程很像,以前我也想过类似的安排,比如一部电影几乎所有的时间在讲一群小学生的故事,室内戏偏多,最后突然来个1分钟的大人故事,以此达到戏剧效果。但想想这样的片子做短片更合适,或者说也可以让前面大段更有趣,但仔细想想,双讽刺递进,有趣+讽刺对比强化,容易搞偏,陷入戏弄观众的困境,当然了,可以说布努埃尔对小资的挖苦讥讽和《泯灭天使》搞观众在体验上是相通的,但我还是更喜欢他和观众一起边玩耍边嘲笑小资,而不是只顾自己。对了,开头重复的场景不是片子问题,布努埃尔故意这么做的,提醒观众,超现实开始了。
炸天!与《变形记》与《等待戈多》同能量级。(不知是否启发了萨拉马戈的《失明症漫记》,但两者显然不在同一级别:《泯灭天使》以一个回响(Echo)到升华是《失明症漫记》中平庸的“复明”无可企及的。)
真想不到,“从一个房间走出来”这么简单一个动作也能被拧出花来,怎么就这么难了呢?而且就算走出来了,接下来也是进到另一个屋子里去。照例黑中产阶级,这次段子还要凶。。并且还好,片子的结尾算是讲得很明白的
1.错失了时机的离去,身为宾馆的人云亦云随波逐流,导致所有人都陷入了生活的困境,离不开,只能坐以待毙,人性的本质和弱点开始暴露;2.对布努埃尔的荒诞已经戒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