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少管所逃出来的少年哈伊伯(罗伯特·考博 Roberto Cobo 饰)带领小孩子们欺负街市上卖艺的瞎眼老头儿(米格尔·因克兰Miguel Inclán 饰),抢他的钱,敲破了他的鼓。傍晚,一个没名字的乡下孩子“小眼睛”(Mário Ramírez 饰)被父亲遗弃在集市 ,孩子们中一个叫佩德罗的(阿尔方索·梅嘉 Alfonso Mejía 饰)同情他,带他到朋友家的牛棚过夜。佩德罗自己因成天与小混混们在一块儿,不找工作帮衬家里,被妈妈(伊斯特纳·英达 Estela Inda 饰)厌恶,也被赶出了家门。而哈伊伯惦着一年前与另一少年的过节,让佩德罗带着他找其寻仇。佩德罗想要脱离哈伊伯,也想重获母爱回家,可事情却没想象的那么简单……
本片获1951年戛纳电影节最佳影片提名,并获最佳导演奖。1953年,获英国电影电视协会最佳影片奖。
此前我对墨西哥毫无印象,脑海里提到这个地方竟然只有那部主题曲为《Remember Me》的动画片,也因为这部动画的关系,亡灵节被大众所了解,原来有个地方的人喜欢把脸画成骷髅为纪念死去的亲人。
导演布努埃尔是超现实主义大师,与艺术家达利是密友,我向来热衷于超现实主义,但同样也对另一句话确信无疑——“超现实的地方越是离奇,现实的地方越要扎实可信。”而《被遗弃的人们》基本的剧作逻辑上便是纪录片似的真实与缜密。
贾巴,浪荡子
贾巴当然是一个十足的恶人,而这种恶又带有一种社会残酷性。故事的中段,贾巴坐在床上自言自语,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没有人教育过他,他就是这样活着的。 和这部电影比起来,《何以为家》要温柔许多,同样是底层出身,贾巴不受任何规矩,只知道坑蒙拐骗,暴力伤人,而《何以为家》中的小男孩倒还是有向善之心。在朴素的观念里,底层似乎都有良善有关,有句话是“仗义每多屠狗辈”,可在现实里,“底层互害”才是真实存在。影片甫一开头,贾巴就带着一群小混混欺负一个以卖唱为生的老瞎子。老瞎子被残忍的打倒在地,并被夺去了财产,而老瞎子并不简单是一个道具人物,他更承载着一种时钟功能——他上了岁数,一直流浪街头,深知这个社会到底如何运作。 贾巴的恶里当然具有让人同情的部分,这让我想起武汉过去有个连环杀手,这个人暂时称之为K吧。K出身底层,家里兄弟姐妹很多,其父亲因工伤去世后,他想顶替父亲进入工厂,而这时工厂的相关负责人看K年纪小,就找办法推诿了,不让他进厂工作。就这样,K在穷困无路之下,走上犯罪之路,他干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进入一个保安室,杀死保安,还斩首割头。有时候也会想象,假设K能顺利进入工厂并被人善待,他是不是就不会成为一个社会上的定时炸弹呢? 贾巴就是这个街区的定时炸弹,不是在这里爆炸就是在那里爆炸。贾巴死的时候,超现实的画面再次出现,他不停晃动自己的脑袋,好像还在反复确定自己是否就要奔赴死亡。
老瞎子,半个坏人
他上了年纪,又是瞎子,自然是人们同情的对象,可老瞎子并不傻,他知道有小混混会割他的钱袋,他知道怎么引警察来杀死贾巴,他也试图用钱财诱惑年轻的女孩让他占便宜。 他更像是中国诸多底层的面孔——他不会主动作恶,但也不放弃任何一个占便宜的机会。他把小眼睛拐来做“仆人”,但心里却不充分信任这个男孩,甚至试图要割掉小男孩的耳朵。 我认为这部电影的成功之处便在于此,导演并不试图去诠释善,更不是为了彰显恶,他只是朴实记录下了这一切。这也让我想到许多中国式底层故事的塑造,往往只是中产和城市小资产阶级的作者对农村和底层生活的一种想象,他们通常把底层想象成洁白无瑕的好人,而忽略了底层人民在社会泥潭里摸爬滚打养出的市侩与狡猾。
佩德罗,被遗弃的孩子 佩德罗看起来像是大部分观众在现实里的位置处境,他本质不坏,但惧于贾巴的拳头,成为了一个街头小混混。 他其实本来可以不成为一个街头混混,可他的母亲对他非打即骂,这让他觉得受伤,不被重视,自然成为了小帮派中的一员,因为在那个帮派中,他至少拥有一席之地,而在家里,他是不受宠的那个孩子。 如果在群像化的故事里非要挑出一个核心主角,那么必然是佩德罗,而故事里灵魂出窍的一幕也发生在他身上——当贾巴杀死了他们共同的朋友,又威胁他不要告密时,他觉得自己作为引导贾巴去见受害者的引路人,也有“杀人”的连带责任,这种道德上的羞耻心让他在夜晚梦见死者藏在他的床下,而他的母亲则化身神话中的圣女,身着白衣,翩然降临,以柔软的脚步掠过白色的床单,走向他,救赎他。可救赎真的存在吗?当佩德罗说自己想吃肉时,死去的亡灵从床下苏醒,贾巴也突然现身,肉被贾巴被抢走了。 在墙壁上画鸡还有和动物们“做游戏”最多的也是佩德罗,他其实才是真正的孩子,一个巨婴,他只想要得到他人更多的关爱与信任,但并不想真的伤害什么,当他拿起棍子去打动物的时候,他只是在模仿贾巴,模仿一个接近成年的未成年人。 故事里,佩德罗有好几次向善的机会,一个是在铁匠铺,一个是在务工学校,可是这两个机会都被贾巴给破坏了,底层小孩往往是共谋者,他们不是作为独立个体存在,而是作为一片存在,当佩德罗踏上街头的那刻,他便没有了回头之路。 在影片的结尾,佩德罗被贾巴凶残杀害,死在了畜棚里,看起来像死了,但看起来也还活着,而这时,为了怕贾巴找他们麻烦,饲养动物的一家人还是把佩德罗放在驴背上运往了远方,最后佩德罗被推了下去,或许他之前还活着,但经过这致命一击,他断无生存的可能性了,生活的残酷性在此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布努埃尔这部电影的闪光处即在于人物塑造的丰富性及魔幻现实主义的一幕,当通篇是魔幻现实的时候,叙事的可靠性存疑,但当梦境成为超现实的发挥场地,倒有了佛洛依德梦境分析的味道。 血腥、暴力、宗教混杂着动物、超现实,感觉自己和导演有相近的审美趣味,这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恶趣味。 看到人们对布努埃尔的评价里有一句话——“爱超现实主义,因为超现实主义比现实主义更真实”。我觉得这句话放在当下来说再贴切不过了,我满目见到的现实主义不过是一种虚假或者平庸的描摹,而超现实主义里存在着讽刺与浪漫。 超现实主义不该是对现实的逃避,也不是因为没有扎实的生活而产生的空想,它应该是对残酷现实的正面抗击与主动回应。
今天在艺海看了西班牙导演路易斯•布努埃尔(Luis Buñuel)的两部电影:《犯罪生涯(Ensayo de un Crimen)》和《被遗忘的人们(Los Olvidados)》。对于第二部电影尤其印象深刻,浮现于银幕中央的是少年犯,瞎子,寡妇,被抛弃的孩童,因儿子被杀而绝望的父亲……他们的经历是墨城底层生活的镜像。电影最后,这些可憎可恨又可怜的人们除了互相欺骗,互相倾轧,对命运又都无计可施,无路可走。
该电影获得了戛纳电影节充分的认可,不过值得玩味的是,电影在墨西哥国内引发了多方批评,包括工人团体在内的很多组织都声称应将其驱逐出境。
布努埃尔在多个国家工作过,比如这两部电影是布努埃尔1946年到达墨西哥以后拍摄的。20年代他在法国发展过一段时间,比如他在巴黎上映的《黄金时代》因尺度问题引起了轩然大波,被禁映长达半个世纪。回到西班牙后他又因佛朗哥独裁政府而流亡国外,他最先到达美国寻找出路,因其左翼政治思想不受待见,到最后是墨西哥接受了他。
在墨西哥的最后二十多年里,布努埃尔迎来了他创作的黄金时期,在墨他制作了人生涯绝大部分作品。去墨之前,布努埃尔觉得他可以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可是拉丁美洲除外。在自传《最后的哀叹(Mi Último Suspiro)》中说:
“Me sentía tan poco atraído por la América Latina que siempre decía a mis amigos: Si desaparezco, buscadme en cualquier parte, menos allí.”
很巧的是,布努埃尔在本次西班牙电影大师展中的作品也是由墨西哥国家电影档案馆Cineteca Nacional de México发送过来的。
观影时,不管是黑白镜头扫过的墨城老城区,如天主教大教堂和富人区的私家住宅,还是墨西哥西语所特有的口音与词汇,都觉得似曾相识,或者相识过。即使距离电影里的场景已经过去了70年。
回想去过的地方,的确没有哪个地方可以像墨西哥城那样,将贫富差距展现得如此触目惊心,如此肆无忌惮。艺术家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城市。
Cinema Forever.
小朋友们欺负并抢劫老人和残疾人,然后他们互相残杀或者被成年人毫不留情地击毙,这比新现实主义残酷多了。
布努埃尔是我心中最神的导演之一 处女作(和达利合作)短片《安达鲁之犬》开创了超现实主义 第一部长片《黄金时代》因讽刺宗教被禁 接着又跑到全国最穷的地方拍了纪录片《无粮的土地》 再次被禁 而后流亡墨西哥 十多年后“借”新现实主义的东风拍摄本片并拿下当年的戛纳最佳导演奖……
憎恨那些将贫穷浪漫甜蜜化的电影!布努艾尔,永远的清醒者~
故事片也作为历史文献在马德里的索菲亚王后美术馆中展出,可见其文献与造型价值。二层展馆里和毕加索、米罗等大师美术一块儿展出的三部电影都是布努埃尔的电影,其二十世纪电影大师地位可见一斑。
76分钟片看了7小时,good。主角全是儿童,四种动物,黑白,各种超现实和精神分析的可供解读。“做不到就不是真明白”,那么,还不完完全全明白为什么选择这样做。英文资料看不懂,很多意象不算“真明白”。布努埃尔,好样的。
符号体系:鸡、鸡蛋、鸡群、鸡爪(本片无);鸽子、鸽毛;奶;狗、驴【9↑】
重看。群像戏排列得太好,值得学习。和《乞丐》一样,极其纯粹地反应下层人们的野性和纯真的暴力,整个故事的意义无非社会现实的批判夹杂着对人性的绝望(这一点表达地相当激进,虽然缺失了一种理性地探索但质地铿锵),真正让人沦陷的,便是布鲁艾尔对于环境乃至人物到人群之间的独特视角选择,以人为本,颇有趣味。
11月28日与法国电影资料馆。看到后面开始深呼吸才能让心情不那么抑郁,出来后竟然看到贝尔西车站这边有成堆成堆的中国人,开始以为是什么中国的节日,后来听到路人的只言片语才知道是隔壁体育场有场张学友的演唱会。又想起了那次大年初一自己闷在卧室看《潜行者》,看完后合上电脑的那一刻客厅传来麻将的碰撞声与亲戚们的笑语。恍如隔世。感谢电影延长了我的生命。
布努埃尔最接近新现实主义(题材与风格)的作品之一,获戛纳最佳导演(同届金棕榈[米兰奇迹]反倒是德西卡最超现实主义的电影之一)。1.可能是影史上最残酷阴寒的剧情片之一,贫穷、痛苦与罪恶的恶性循环,如坠冻渊,如堕火狱。一个失父甚或缺母的、原始丛林化的贫民社区,弱小者(少年)欺负凌虐更弱小者(失明老人、残障人士、家禽动物),良善者遂遭腐蚀沦落,抑或离去/离世,终至全员恶人。2.符号化的日常动物:被打或凝视被打者的鸡,奶牛,被绳子拴住的治病白鸽,运尸体的驴,死前幻觉中的狗。3.1/3时的超现实梦境,叠影出体,鬼魅慢镜,闭口心声,飞下的鸡,床底大笑的胡利安尸体,如圣母般拿来生肉的母亲,抢食的海博。4.“又少了一个,他们的下场都会如此,我希望他们全都在出生前就被杀死。” 5.用死人牙齿做成的护身符。(9.5/10)
墨西哥少年残酷物语。很像意大利新现实主义风格,关注底层贫困人群,甚至更进一步,连底层之间都在互相欺凌,没有脉脉温情,只剩无情绝望。盲眼艺人被少年流氓欺凌,过几天却去揩油卖牛奶的少女。男孩被同龄人欺凌,转过头却能拿起棍棒去欺负公鸡。找不到踪影的父亲,毫无养育情的母亲,这条街道上的小混混们实际都缺失家庭的关照,只能在街上继续混下去。在第30分钟处出现标志性的超现实主义梦境,慢放、幻觉、起风、飞禽、死亡。
“所有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他們在出生的時候就是死的。”賈巴在彌留之際,一條狗的影像與正在死去的男孩重合在一起,想起略薩的城市與狗,“奴隸”像狗一樣咆哮掙扎,現實殘酷下,所有被遺忘的卑微生命都是一條下賤的狗,殘喘著赴死。寫實主義的極度殘忍。皮德羅的那段夢境,奇特的表現手法,非常出色。
#重看#布努埃尔的现实主义具有摧枯拉朽般的毁灭感,不留一丝希望,暗沉沉黑咕隆咚滚下去的结尾如坠冰窟;对人类真是充满嘲弄,冷眼旁观你们的生与死,你们的蝇营狗苟,反正“在出生之前就是死的”。所有人在这片恶土上都处于一个相互伤害、彼此憎恶的恶性循环链条之中,既是被遗弃被忽视的渴爱灵魂,又是恶毒的诅咒者,良善未泯的理想主义者注定失败,一代又一代的受害者层出不穷,底层的相互攻击与天际线的车来车往成对比。仍有相当强烈的(动物)符号与隐喻功能,尤其是佩德罗做梦一段相当有超现实之味。
将真实的人性展示出来给人看。人性都是矛盾的,在母亲那儿你也许是孝子,在别人那儿你会戴上恶魔的面具。而这些都是真实的你。
“纽约,伦敦,巴黎,世界上的每个首都城市,在财富之下都掩藏着贫穷的家庭。穷人的孩子,食不果腹,体弱失学,注定走上犯罪道路。社会试图施与援手,却成效有限。现在不代表将来。只要儿童权益获得保障,那一天终会到来。”
天天听那帮老墨讲自己故事,随便拎个都比这个凄惨万倍,看的时候真没觉得是多么凄凉一故事(老墨盛产悲剧?)。而且感觉字幕应该跟说话极度不同步,还是Latino笑点很怪?不知道反正他们听着看,我是愁苦的盯字幕看,大家反应差很多。。。囧,整个片子我大概就听懂了一两句。。西语无能啊
布努艾尔的现实主义可比德西卡残酷得多了。
现实主义和超现实主义其实也是可以统一的。Pedro做的梦就很超现实。但其实一切又都源于现实。回头想“无粮之土”,书中说的是用超现实的方式来表现现实,这样解释一个纪录片有点怪。看这个片就好像可以明白了。“他们在出生之前都是死的”,有点“擦鞋童”,一直觉得Jaibo很没义气,最后又禁不住叹息。
[2019年11月布努埃尔√]1951戛纳最佳导演奖+手册十佳第4。一面新现实主义另一面又特别[四百下](很想看特吕弗怎么评价这部片的以及他是不是学了些什么……),片中终于又有了布努埃尔招牌式的超现实主义/梦境时刻。
10。墨西哥贫民窟的少年,除了那个恶霸,每个角色都有两面性。片子还描述了造成这么多问题少年的关键,孤儿、酒鬼父亲、娼妓母亲。。这这这,当时的墨西哥社会底层问题实在都够多。
以超现实主义著称的布努艾尔反而在影片中将超现实成分降低至最少并聚焦至社会底层人群,反而类似费里尼早期作品或是德西卡等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甚至连布曾经有代表性的黑色幽默都没有而是更为真实绝望。它通过孩子们的视角展开墨西哥底层社会群像:象征着“恶”与“暴力”的人之本性及冷漠的家庭关系